是银针给他们的底气吗?
是安同志!
她太优秀了,作用太大了,才会让他如此为难。
“可我们前线,最累的就是她!”秦昊无奈的说道。
所有治疗区域,无法救治的人,不是第一时间送到城里,而是第一时间送去嫂子的治疗区。
那是战士们的信任,愿意将命托给她。
而她,也从来没有让战士们失望过。
有时候医术是一方面,让患者信任又是另外一方面。
“找时间,让安同志进城一下,我需要让人评估她的心理状态。”负责人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
前线重要,战士的命啊,怎么会不重要呢?
但是安同志同样重要,她能否留在前线,需要对她的心理进行评估,如果评估有问题,那他需要第一时间安排她撤离。
就算是评估通过了,安同志也要回京都,下一次的借调,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秦昊点了点头,“明白。”
“其他的撤离名单,你需要考虑一下,然后列个名单给我,不过……”
总负责人拍了拍秦昊的肩膀,“你怎么样?顶得住吗?”
任何人都能撤离,秦昊却不能。
他是前线的负责人,是特殊医疗组的组长,需要把控全局。
对于前线,他最了解,任何人都不能顶替。
“顶得住!”秦昊笑了笑。
三天后,安以南带着队伍来到了城里,虽然她不了解,但这是命令。
“负责人。”安以南找到了负责人。
总负责人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安同志,你来战场已经快三个月了,我们需要对你的心态进行评估。”总负责人直言。
安以南了然,长期见血和生死,部队怕这些人心里扭曲吧?
“好。”她现在能不说的话,基本不会说,说话浪费时间,也浪费力气。
她在前线的时候,养成了习惯。
谈心?
别扯了!
以前的剧很多都是骗人的。
什么情情爱爱,什么卿卿我我啊。
一天十二个小时忙碌,有的时候,还要晚上值大帐的班,说话都没有力气,抬胳膊都费劲了。
在极度疲惫的时候,她只想睡觉!
但凡有一丝之力,她脑子都不想动一点儿。
“答应了?”总负责人以为要劝劝。
一个年轻气盛的年纪,总感觉她身上太过沉稳了。
稳。
性格稳。
医术稳。
情绪稳。
这也是让他这个总负责人担忧的地方。
“您安排就行,我听命令。”安以南无奈地解释。
情绪这个东西吧,需要特定的环境。
她没有情绪,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当天下午,她一个组的成员,都做了心理测试,和精神状态评估。
从屋子里走出来,安以南老实地坐在椅子上,胳膊杵着侧脸,直接闭着眼睛休息。
就在这时,自己的身上搭了一件衣服,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人。
“你怎么不休息?”安以南问道。
而那个人没有说话,听说自从他醒来后,一直都没有开口,前几天不吃不喝,后来不知道怎么想开了一些,可以吃东西了,也可以喝水了,但是他依旧不说话。
安以南把身上的外套拿下来,往旁边错了一个位置,拍了拍边上的座位。
“聊聊。”安以南说道。
小康看了看安以南,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坐在了安以南的旁边。
“你不想说话没关系,我说着,你听着!”安以南把那个衣服抱进了怀里。
小康太小了,还不到二十岁,就经历了生死。
而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没有人能顾得上他的状态,所有人都太忙了。
可孩子进入了迷宫里,没有一个灯,怎么让他走出去呢?
从这件衣服可以看出来,这个孩子依旧那么善良啊!
“你知道,为了让你活下来,我用了好大的力气吗?”
她的声音很柔和,语调平静,说的话也是平铺直述。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看到你的时候,了无生气,还好有人把你送到了我的治疗区,所有人都出手了,有人给你急救,而我一直在帮你控制出血。”
“小康,如果不是我,也许你真的就解脱了。”
安以南猛然转头看向了他。
小康眼神一阵惊恐,他也看向了安以南。
嫂子怎么会知道?
他时常想,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被直接炸死呢?
一死百了,反正也没有人在意。
可是他还活着,没有了腿,他无法在部队待下去了,就连部队也不要他了。
“你推开二蛋的时候,你想了一些什么?”
“现在你后悔了吗?”
安以南看着他,直白地问道。
原本小康可以没事儿,爆炸的中心是二蛋。
而他在第一时间,把二蛋压在了
“不。”小康说了一个字。
嗓音沙哑,带着晦涩难懂的委屈。
他不后悔,二蛋是他的朋友,是他的战友。
如果自己不那样做,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二蛋,他还有家,还有父母和弟妹要养。
自己只有一个人,没有人要养,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就连亲人都不要他,他还指望着谁呢?
安以南把他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个年代这个动作会出格,可她想不到别的安慰方式。
她很难想象,如果北北出事儿了,自己会不会疯癫。
“哭吧。”安以南简单的两个字。
小康的眼泪默默地淌了下来,最后更是直接绷不住了,嚎声大哭起来。
安以南把那个衣服,盖在了他的头上,让小康毫无顾忌地发泄情绪。
他一直紧绷着,他和二蛋是同一时间入伍,二蛋是因为吃得太多了,家里养不起,就托人给他送到了部队。
可是小康不说家里。
后来她听陈训说过小康的情况,小康家就在京都,他的母亲生病去世了,而他的父亲没过半年就娶了新人,他就成了家里的眼中钉肉中刺,后来他自己退出了那个战场,一个和他亲父亲的战场。
“任何人不要你,你也得要自己。”安以南拍着他的头,好像哄孩子一样。
陈训、张谦、二蛋、谢圆圆和姜云朵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而坐在长椅上的小康,没有发现其他人。
安以南的眸子微微的凝了凝,并没有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