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刚下琼山,宁熹元甚至当场捏了个瞬间移动的法阵人就消失不见了。

    传送阵直接传送到床上。

    今日运动量超标,再不睡觉她就要发疯了。

    宿主咱今天都没动手

    系统看到宁熹元躺在床上就变死猪后,忍不住开口。

    宁熹元:“动口更累。”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宝贵的,今日算她倒霉,全都浪费在一些神经病身上。

    系统无言以对,最终陷入了沉默。

    但宁熹元睡得并不安稳,到了后半夜,隐隐约约的血腥味蔓延,她在黑暗之中猛然坐起。

    眉头轻蹙。

    哪里来的味道?

    这整个屋内都没有人,屋外...

    熟悉的气息。

    宴祁安回来了。

    宁熹元叹了口气,重重砸在床上闭眼。

    忍忍算了,动不了一点儿。

    但刚刚闭上双眼,她便像个弹簧一样又从床上跳了起来。

    算了...

    去看看吧,万一死她门外了怎么办。

    屋外月色如水,照的院子里一片亮堂,庭下如积水空明,似有纹理,轻盈地荡开了一圈又一圈。

    宁熹元是在拐角处发现宴祁安的。

    少年在阴影之中,半靠在墙上,一身白衣几乎快要被鲜血浸透。

    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侧脸也有几道血痕。

    最显眼的是肩膀,划开的衣物完全变成了红色,黏在伤口处,往里,能看到森然白骨。

    血腥味几乎能淹死周围的空气。

    包括宁熹元。

    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可心底攀升出某些莫名的情绪让她的动作变的迟疑。

    酸胀、闷闷地还有些疼。

    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可少年比她退的更快,察觉到她的存在后,便立刻睁眼,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是闻到了吗?”

    “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宴祁安轻笑了声,语气有些无奈,声音很轻,没什么力气,温和之中夹杂了些许自厌自弃。

    也对,这样浓烈的味道也不是几道门能阻挡的。

    他早该想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只是累的时候,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归宿。

    这样狼狈,也并不想见人。

    所以靠在这墙上,企图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

    这样...挺好的。

    可惜了,还是做了扰人清梦的缺德事。

    宁熹元攥紧了衣袖。

    少年脸上还挂着笑,温和苍白,只是说话时颤抖的声音才能隐约觉出疼来。

    她心底还压了愤怒。

    复杂的情绪是她最为讨厌的,她向来懒惰,这样的情绪会占据太多的思考。

    但...

    宁熹元深吸了口气,她上前了几步,宴祁安却依旧在后退。

    宁熹元:“.......”

    她猛然攥住宴祁安的手,厉声呵斥:“别动。”

    手上一片粘腻,不用想就知道是血。

    刹那间烦躁和戾气飙升。

    少女周围的气压似乎都变的极低。

    她真的...很讨厌血。

    宴祁安停下了。

    他感受到温润的灵气顺着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逐渐浸入经脉。

    麻木的伤口又疼又痒,正在长出新的皮肉。

    宴祁安哑然,垂下的眸光比月色还要柔软。

    心脏好像浸泡在泉水中,四面八方的温暖将其包裹,密不透风。

    软得一塌糊涂。

    月色下,他能看到少女的侧脸,颤动的睫毛。

    或许是相处久了,太过熟悉,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厌恶和不耐他也感受到了。

    “宁宁...”

    少年开口,声音颤抖着,略显虚弱。

    叫人时,却想要抽回手。

    足够了。

    这种时候宁熹元愿意主动凑近他,好像一颗粘腻的饴糖,入口便甜进了心里。

    “啧。”

    手没抽回来,回应他的是一声不耐烦的轻啧。

    一把丹药被塞进嘴里,无法言说的苦味融合在一起让人想吐,可少女的手上还沾染着葡萄的甜味。

    轻轻的划过空气,萦绕在鼻尖。

    “别说话。”

    宁熹元的声音很冷,语速很快。

    显然她的忍耐已经快到临界值了。

    宴祁安:“......”

    少年笑而不语,就见宁熹元单手结印,传送阵在两人的脚下亮起。

    剧烈地灵气波动之后,他们已经在后院的温泉边了。

    “噗通。”

    宴祁安方才回神,少女就整个没入温泉之中,只有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水面上,飘荡开。

    宁熹元冒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将心底地那些躁动和无法抑制的杀意强行压回去。

    魔尊放三皇子来下灵界,授意三皇子阻拦宴祁安一统下灵界,必要的时候允许你死我活

    系统的声音很快。

    说完就闪人。

    它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宿主的情绪也不太对。

    “魔尊呐......”

    宁熹元闭眼,杀意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真不是个东西,就会给她添堵。

    宁熹元总算还记得岸上有个伤员。

    她转身,隔着两米的距离:“脱衣服。”

    白衣染红,完全就被血腌入味了。

    宴祁安手指有些僵硬,脱...吗?

    大脑尚在迟钝,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他也知道,没将他踢出去,已经是宁熹元忍耐的极限了。

    宴祁安给自己留了条底裤,上衣外袍脱了个干净,并且将那沾了血的衣服扔的很远。

    少年很白。

    在黑夜中竟莹莹有些发光,或许是月光。

    只是匀称的肌肉纹理上是一道道的疤痕,浅的刚刚出血,深得血肉模糊,最重的还是肩膀处那一道。

    难为方才宴祁安脱衣服时,一声不吭。

    宁熹元给宴祁安套了很多个清洁术后,才缓缓凑了过去。

    方才塞给宴祁安的丹药中有止血的功能,如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除了肩膀上那一处,都不再流血。

    只是血肉翻开,有些骇人。

    血腥味依然很重,但是比起刚才已经算不错了。

    宁熹元咬了咬牙,从温泉中站出来。

    药粉握在手中,然后均匀撒在少年的伤口处。

    尽管对疼痛麻木,但瞬间的剧烈疼痛还是让宴祁安浑身紧绷,忍不住闷哼了声。

    宁熹元拿着药瓶的手一顿,最后还是放轻了动作。

    她懒得说话,索性沉默。

    宴祁安完全放松,他想将人揽进怀里,碾碎了融入血肉之中。

    这样的片刻安心,只有眼前的人能给他。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