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军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眉目。
有人举报他在任职期间受贿。检举信是直接寄到纪委的,纪委书记征求汤书记的意见。汤书记刚开始也没有表态,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改变风向,在上面批示了两个字。
查查!
纪委书记对此,感觉很疑惑。
汤书记的意思是什么呢?
如果只是一个字,那就很干脆,查!
可偏偏是两个字,这查查是什么意思?查查看?查查再说?还是无奈之下的一种勉强?查查吧!
对着汤书记的批示,纪委书记可是伤脑筋。
查查两个字,显得那么没底气,他还真不知道汤书记是什么用意。
后来听秘书说,从政军前两天晚上十一点多,还从何县长家里出来。纪委书记这才明白过来,马上派人带走了从政军。
从政军还是沿着谢毕升这条线,搭上汤书记的,他在国土局这个位置上,已经四五年了。本来他有希望在下一届,混个副县长什么的,这么一闹,只怕是麻烦大了。
从彤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爸被带走,而无动于衷?
她来到纪委,要求见纪委书记。
纪委的几名副书记心里明白,一个个躲着不出来见人。
从彤直接就闯进了纪委书记办公室,要求给个说法。纪委书记当然不会出来见她,秘书将她拦在外面。
“从彤同志,你也是一名国家公务人员,就这么没有一点组织纪律?从政军同志的事情,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这是国家法纪,该怎么处理,组织上自然有他的说法,你回去吧,好好呆在家里等消息就是。”
从彤道:“我相信我爸是清白的,他不会干这种贪赃枉法的事。”
要不是看在从彤一个女孩子的份上,秘书早发火了。“你相信有什么用?得用事实说话,用证据说话,你以为我们纪委是乱来的?你这种态度要不得。”
从彤很固执,“如果你们不给个说法,我就去市委,去省委。”
秘书的脸拉下来,“你要是这样说,我就没办法了。现在从政军同志只是接受调查,并没有对他采取任何不正当的措施。要是你不听劝告,对你,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从彤没有办法,一些领导都躲着她,现在老爸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反正对方就一句话,从政军同志正在配合调查,不宜见任何人。
她在纪委跑了很多次,都无功而返。
何县长坐在办公室里,喊来了伍秘书,“国栋,你对这个从政军了解多少?”
伍秘书道:“这个怎么说呢?”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伍秘书想了下,“从政军这个人总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单位上下,口碑很好。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作风问题,但经济上这事嘛,可大可小,我也说不准。”
何县长手里拿着笔,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过了会,他又问,“听说他老婆和女儿正到处在跑,这是怎么回事。”
伍秘书心道,“这种事情明显就是有人想打击从政军,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按理说,从政军的问题,没什么好查的。一个正科级干部,单位一把手,经济问题你说完全没有?似乎不太可能。但是会大吗?也不太可能。偏偏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怕是别有用心吧!”
但这话他不好说,也不能说。
只是道:“这事我不太清楚,从政军的女儿好象是在大秋乡挂职,具体情况我了解不是很多。”
何县长挥挥手,伍秘书就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何县长在心里想,难道是我最近让从政军汇报了几次工作,来往较密,汤立业起了疑心?要杀鸡骇猴?真要是这样,汤立业这人也太小心眼了。
最近何县长有意大力城市建设,多次接见何政军,跟他了解一些情况。但这样的事情,似乎不足以让汤立业急成这样啊?
应该还有其他的内幕。
何县长最近也很焦虑,自己来到安平,寸功未立。难道就这样平平淡淡呆几年吗?
何县长手里的笔,突然咔嚓一声断裂。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何县长立刻将断了的笔扔在垃圾筒里,“进来!”
伍秘书道:“大秋乡的吴乡长来了四次了。”
何县长道:“你告诉他,下周二吧,我会亲自去一趟。”
伍秘书离开后,何县长站起来,背着双手。这可是个僵局啊!该如何撕开汤立业这张大网?想到自己正当壮年,如果不能干出点政绩来,大好的仕途就这样担误了。
看来我得管管从政军这件事。
县委汤书记办公室,秘书正在汇报,“书记,从政军的女儿,正在四处喊冤,影响十分不好。纪委那边的路都给她跑烂了。”
汤书记脸上的皱纹明显加深,“这件事情,完全取决于他从政军。是黑是白,他心里清楚得很。跑什么跑?没有法纪了吗?”
秘书小心翼翼道:“她说再不给个说法,就要去市委,去省委了。”
汤书记冷笑了声,“去哪里都没用。这是组织原则,如果他从政军真有问题,去市委,去省委就能免了他的错吗?去,不用理她。”
汤立业书记当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从彤放在眼里,他在官场多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不要说一个从彤,比从彤更厉害十倍的人物,照样乖乖的给他趴下。
这让汤书记想了两年前的一件事来,这件事情当时差点就闹到省里去了,还不照样给摆平了?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情,只人利益。
从彤沮丧地坐在茶楼里,顾秋正在劝她,“先不要急,总会有办法的。现在你这样瞎跑也不行,反而给你爸带来麻烦。这样吧,让我想想看,有消息再通知你。”
从彤疑惑地抬起头,“行吗?”
顾秋拍拍她的肩膀,“相信我,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