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砸过来,宴博诚条件反射的伸手捞住。
听见父亲的话,他拿起纸张一看,立时变了脸色。
“用不用我再给你几分钟,让你想想怎么编?”
宴正威的声音传来,宴博诚怎么敢应。
“爸,你从哪里来的这些?不要听信外面的那些传言,是,我是让闻祁单独出去住了,但是在那之前,他每年在家里也住不了几天啊。
再说到他受伤的事情,咱们家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也没有钱给他做手术啊,如果不做手术只是休养的话,他自己手里的钱也是够的,又有新婚妻子照顾他,怎么不比我和华芳每天还要上班的人靠谱。”
“说完了?”
宴正威面色阴沉的坐下,目光如炬的审视着宴博诚。
宴博诚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所有话,都变得很可笑。
他心里有些羞恼,不知父亲到底是何意。
他又没说错,宴家不是什么有钱的家庭,虽然吃用不愁,但是一拿就是几个亿的手术费用,他们家确实没有啊。
总不能为了这个,卖房卖产业,从此露宿街头吧?
李家倒是家资丰厚,但是华芳是个做继母的,宴闻祁这么多年连个称呼都不肯叫一声,他也不能为了这种事情跟她开口。
而且联邦前线上,每年那么多受伤的哨兵,做不起手术的大有人在,安一个机械假肢,也不影响日常生活自理。
反正宴闻祁现在是D级哨兵,也不可能再上前线了。
“你是不是觉得,闻祁现在是D级哨兵,没有价值了?不值得你再投入了?”
没等他回答,宴正威继续说道:
“不,我还是太把你当人看了。就算闻祁是声名远扬的3S级天才哨兵的时候,你也没有对他投入半分,不过那时他能给你带来名利和虚荣,你不至于将他踢开罢了。”
宴博诚面色难看,不知是被说中了心思恼怒,还是心有不安。
李华芳站在他身边,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让他控制下情绪。
而宴茹婷,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躲了起来。
这是她在这个家里一贯的生存之道,家里喜欢她的,只有宴博诚和李华芳,所以只有在他们两个人面前,她才会很活跃。
而宴正威虽然不苛待她,但是也不待见她;
宴闻祁更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所以在他们面前,她总是无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还在第二军、还打得动、立得住,对你宴博诚还有价值?嗯?”
宴正威危险的一个“嗯?”,让宴博诚心肝一颤,他觉得自己似乎低估父亲的怒气。
这样的父亲,他没见过多少次,上一次,还是祁灵活着的时候,他们因为他出差与华芳同住一个酒店房间而吵架。
果然啊,华芳真的没有说错。
她早就说过,在他和宴闻祁之间,父亲一定会选择宴闻祁。
毕竟他只是一个C级哨兵,而宴闻祁可是难得一遇的SSS级哨兵,没想到他如今跌落神坛了,父亲仍旧选择他。
“爸,您别这样说,我怎么可能那么想,您是宴家的主心骨,咱们家没了谁,也不能没了您啊?您不在家,我们就连您的卧室书房的摆设,打扫时都不敢动一下的。”
宴博诚脸上的笑僵硬的难看,却还在说着表忠心的话。
谁知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宴正威身后做隐形人的周舟,突然弯腰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之后打开光脑展示在他眼前,同时给他戴上了一枚骨传导耳机。
宴博诚夫妻两个又偷偷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但看到父亲突然拳头紧握,挥手让周舟拿走光脑,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小几上。
强化玻璃的小几应声碎裂,碎片飞溅一地。
“宴博诚,你给我跪下!”
“啊?”宴博诚一愣,“爸,您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您看到什么,总得给我解释的机会吧?孩子还在呢,您别动脾气啊。”
说着,他看了一眼周舟。
都怪这个人,一个外人,天天掺和宴家的家事,明知道这个场合不对,他还火上浇油。
“解释?行啊,我让你死个明白。”
说完,宴正威拿过光脑,起身亲自送到宴博诚的面前。
本以为光脑上又是宴闻祁告的状,谁知竟然是一段监控视频,不是别处,就是楼上宴正威的主卧。
那是宴家别墅,面积最大、光线最好的房间,他和华芳没少去;
不是真的为了那个破房间,而是因为那背后代表的,当家的权威。
可是,他们明明检查过,那里绝对没有监控的,宴家的每一处,都在他们的掌控中的。
“别着急,我让你看完。”
宴正威平静的说着,点开了视频。
果然画面中,出现了他们两个人。
李华芳环抱着宴正威的腰,埋在他怀里,说:“闻祁还没有回复你吗?”
“那小子翅膀硬的很,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父亲了。”
“那怎么办,那个人可是说了,一定要我们核对清楚,咱儿媳妇可是重点嫌疑对象呢。”“放心,不就是漠沙星盗团的事情嘛,我一定会问出来的。”
说着,宴博诚就要低头去亲李华芳,被她偏头躲开。
“哎呀你这人还是那么急色,正事还没说完呢。如果她真的知情,你可别舍不得。”
“不过是一个H级的废物而已,我会舍不得?就算是为了那人答应的股份,我也不会舍不得的,放心好了。快给我亲亲。”
这回,李华芳没有在躲开他,但视频也在两个人即将碰到一起时,戛然而止。
宴博诚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低着头,满眼阴鸷。
能在家里装监控,不被他发现的,还能有谁?
不就是这爷孙两个吗?
没想到他把人家当家人,人家却时时刻刻都在防着他。
果然啊,不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总是靠不住,宴家,若是他的就好了。
没等他多想,膝窝一下剧痛。
“咚”的一声,宴博诚被宴正威一脚踢跪在了地上。
满地玻璃碎片,穿透薄薄的衣裤,扎在了他的膝盖、鲜血蔓延开,浸湿了衣服、染脏了洁白的地板。
宴博诚痛的立即想起身,却被宴正威一掌按在肩上动弹不得。
压抑着失望和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宴博诚,你不是想当家做主吗?
我宴正威活着,你做我宴家的主是不可能了,但我供养你整整五十年,今天就请家法五十鞭,从此以后,你可以做你宴博诚家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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