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下人都不敢去看沈唯玉的脸色有多难看。

    “母妃为什么要去姜太妃那呢?”只有沈翎浩还在一脸懵懂地发问。

    沈唯玉神色阴鸷地盯着福糕看了一会儿,终究是忍住了要将它摔在地上的冲动,起身道:“本宫出去走走,你们看好少爷。”

    眼看着沈唯玉脸色阴沉地走了,沈翎浩坐在那里想了想,向临公公说道:“临公公,我想去找婶娘。”

    他看得出来,他父亲心情不好了。

    之前他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每次只要一见婶娘,心情就会好起来。

    所以,他要去告诉婶娘他父亲心情不好,让她去哄一哄他父亲。

    陆宁晚喝了足足两杯茶之后,才听到太监的通传声响起。

    “摄政王驾到!”

    “姜太妃驾到!”

    “凌烟郡主驾到!”

    没有想到沈重夜也会来,陆宁晚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坐直了身体。

    她正愁要去哪里去找这男人,他就来了。

    这么想着,陆宁晚的心不禁加快了跳动。

    颜儿是听到凌烟郡主二字,整个人便如临大敌,稍微上前一步,几乎是贴近陆宁晚的后背站着。

    率先进入堂中的正是沈重夜。

    即便是很简单素雅的银白色长袍也是足以将男子尊贵如云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周身散发着的寒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不敢亵渎。

    其次就是姜太妃和薛凌烟。

    岁月不败美人这句话在姜太妃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虽然人已经是中年了,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太多岁月的痕迹,五官依旧是妩媚动人。

    她身着比较保守的褐色长裙,领子都高高地遮住了脖子,乌黑的长发也只是用木簪挽住,整个人都透着沉寂安然的气息。

    而在她的身侧,薛凌烟低垂着眉眼挽着她的胳膊,穿着打扮也很朴素,头发也整整齐齐地绾着发髻,看上去再也没有那种疯疯癫癫的感觉了。

    陆宁晚起身见礼。

    沈重夜淡淡的撇了陆宁晚一眼,就随便坐在了她身侧的椅子上。

    姜太妃走到陆宁晚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许久没见太子妃,这会儿太子妃怎么有空过来?”

    这态度温和之中,透着客气的疏离。

    想到自己未出阁之前,姜太妃对待自己确实是比现在热情得多,陆宁晚浅浅地勾起唇角说道:“许久未见太妃,宁晚心中时常想念。宁晚听说太妃一直在精心禅修,不敢贸然登门打扰。这一次到了国安寺,宁晚想着太妃也在,无论如何也要来拜访一下,如有打扰,请太妃原谅。”

    一番话同样说的是客客气气,滴水不漏。

    沈重夜眼角的余光扫过姜太妃,薄唇不动声色地勾了一瞬。

    这女子,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姜太妃看了一眼沈重夜,见他俊脸始终冷淡,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向陆宁晚说道:“你若是想来,我府上随时欢迎你。来人,上点心。”

    言罢,姜太妃便走到主位坐下。

    而薛凌烟自始至终都不看陆宁晚一眼,仿佛是与她不认识,坐在了一旁去。

    陆宁晚陪着姜太妃闲聊起来。

    沈重夜和薛凌烟仿佛是局外人,两人就听着陆宁晚和姜太妃聊,也不搭话,只安静地听着。

    聊了一会儿子,下人来提醒姜太妃要去服药。

    她的病需要每日按时服药,不然就容易晕倒。

    “我先是陪一会儿。”说完,姜太妃便徐徐起身。

    “凌烟,你一起去。”沈重夜忽然开口,黑沉沉的眸子看向了薛凌烟。

    薛凌烟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陆宁晚才发现了薛凌烟的不对劲。

    薛凌烟今日安静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仔细看去,她的眼神也是麻木的,仿佛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我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些吃食,等会我回来了一起用一些。太子妃,你先和你七皇叔聊着吧。”姜太妃说着,看了一眼沈重夜。

    然后,她就在薛凌烟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偌大的厅堂,除了下人之外,就只剩下了陆宁晚和沈重夜。

    陆宁晚眼巴巴地看着沈重夜,心中在迅速盘算着,刺杀的事情她该怎么说呢?

    “你们都退下。”沈重夜冷声开口。

    下人们立刻鱼贯退出了厅堂。

    气氛更加死寂了。

    沈重夜将后背靠在了椅背上,换了一种比较随意的坐姿,淡淡地扫了一眼陆宁晚:“想说什么便说吧。”

    陆宁晚不由得惊讶了一下:“七皇叔怎知我有话要说?”

    “方才你在和姜太妃聊天的时候,看了本王不下十次。”沈重夜的唇角勾起似嘲讽又似玩味的弧度,“你若是不想让本王看穿你的演技,还得再好生修炼几年。”

    陆宁晚不禁汗颜。

    她的心思就这样被沈重夜看穿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狡猾腹黑的跟狐狸成了精似的。

    她以后需得更加小心地与他周旋才是。

    “我确实是有一件要紧事,想要与七皇叔说。”陆宁晚正襟危坐。

    “说。”

    “我今日原本是将此物送给姜太妃的。”陆宁晚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了她提前准备好的一株朱颜草,“此物为朱颜草,对补气血去湿气有奇佳的效果。我是在后山的一处药田发现的。当时也是巧合,我采摘完药草之后,正巧有人来了药田。”

    陆宁晚的语气顿了顿,然后便简单地将自己偷听来的话跟沈重夜复述了一遍。

    “为什么要告诉本王这些?”沈重夜问道。

    被沈重夜那双深沉的黑眸攫着,陆宁晚觉得自己仿佛是要被看穿。

    她垂下眸子遮住眼底,轻声开口道:“自然是不希望七皇叔遇险受伤。”

    “太子可没有你这般有孝心。”沈重夜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唇间的笑意越发肆意,可那眼眸深处却只翻滚着黑沉沉的颜色,看不出一点笑意,“你倒是比太子还要紧张本王,你来这里告诉本王这些,太子可知道?”

    陆宁晚不敢有所隐瞒,摇了摇头:“太子不知。”

    沈重夜是何等人物,他定然是能看出沈唯玉对他不满的那些小心思。

    只是他从未将沈唯玉这样的人放在眼里,懒得同沈唯玉计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