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陆宁晚的语气非常冷淡,她看看向颜儿,“颜儿,把阿咪带上,跟我一起回去。”

    说完,她朝着沈唯玉行了个告退礼,转身就走。

    “站住。”

    沈唯玉的声音冷冷地在陆宁晚的身后响起,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一句话。

    强烈的恨意在胸腔内交杂,新仇旧恨猛烈碰撞,她担心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出过激的事情。

    “转过来。”沈唯玉的语气冷得像冰。

    陆宁晚缓缓地转过身,面向了沈唯玉。

    白净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总之很平淡。

    可她衣袖里的手却紧紧地缩成了拳头,用力之大,就连指甲都嵌入进了肉里。

    沈唯玉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陆宁晚的面前。

    他身上的气味随之就钻到了她的鼻息间,让她好一番恶心!

    “殿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明明从陆宁晚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沈唯玉却感受到了她好像在压抑什么。

    “那个畜生是本宫亲手打死的。”沈唯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陆宁晚的表情。

    他想知道,她究竟在压抑什么。

    “殿下贵为太子,生杀大权在握,杀死一只猫儿,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陆宁晚缓缓地说道,掌心都已经被她的指甲扣烂,“殿下不用特意告诉臣妾。”

    “那畜生性子很烈,把本宫的手抓伤了。本宫用剑刺伤了它,它还敢炸着毛来攻击本宫。”沈唯玉撩开了衣袖,露出了他胳膊上的一道抓痕。

    那抓痕虽然不是新鲜的,但依旧狰狞。

    足以见得,阿咪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挠沈唯玉。

    陆宁晚的鼻子有些发酸,她强忍着胸腔里的梗意,没有说话。

    “不过这畜生虽然低贱,但生命力确实很顽强,本宫一开始想把它摔死……”沈唯玉弯起唇,声音也带上了调侃的笑,“可惜摔断了它的一条腿,它却没有死。本宫只好抹了它的脖子,它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脑海中不禁想象出阿咪惨死的过程,陆宁晚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要凝固。

    她觉得自己真的低估了沈唯玉。

    低估了他的恶毒。

    前世她竟然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赴汤蹈火,最后搭上了性命。

    “这样的畜生,无论是谁送的,都养不得。”沈唯玉伸出手放在了陆宁晚的肩膀上,手指一点点的用力,“记住了吗?太,子,妃?”

    “记住了。”陆宁晚头脑有些发昏。

    她第一次知道,强烈的怒意之下,人是会呼吸困难的。

    “回去休息吧。父皇说六皇弟打了胜仗,明日皇家的所有人都要一起去国安寺还愿。”沈唯玉说道,“你今日受了惊吓,让临公公去库房取个百年人参来给你补补身子。”

    陆宁晚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位置像是憋了一团火焰,灼热而又滚烫,几乎要把她给活活烧死。

    “妾身告退。”陆宁晚掐破了自己的手掌一次又一次,终于发出了沙哑的回应声。

    她感觉到了望着她的眼神充斥着傲然,就像是看着不听话的猫儿。

    如果她敢在这个关键时候亮出爪牙,这个男人会第一时间打断她的手。

    就像是他打断了阿咪的腿,就像是他割开了阿咪的脖子。

    水雾在眼中晕开,陆宁晚挪动着麻木的脚步,好不容易离开了莲院。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所住的庭院的,陆宁晚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她几乎是飞一般的跑回了她的院子。

    一直死死压抑着的呕吐感袭来,陆宁晚全身抽搐,扶着一棵树的就开始大口大口吐了起来。

    几乎要将苦胆都跟着一起吐了出来,陆宁晚被刺激得流出了眼泪,仿佛下一秒就会断了气,直接昏死过去。

    她的心头像是被落下了一块滚烫的烙铁,烧得她肝肠寸断,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娘娘,你要保重您的身体啊!”颜儿抱着阿咪的尸体,吓得跪在了陆宁晚的身旁痛哭。

    陆宁晚没有说话,她看向了颜儿怀里的阿咪。

    原本灵动可爱的猫儿全身变得又冷又硬,它的断掉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全身上下下的毛发都打卷了,像是一张被狠狠蹂躏过的白纸。

    愤怒几乎烧光了理智,陆宁晚的眼泪宛如泉涌一般溢出来。

    她好恨,她好恨!

    “他必须死!”陆宁晚咬着牙,她一字一句都从牙缝里逼出来,恨不得咬碎沈唯玉的骨头!

    她看着阿咪,记住阿咪身上每一处伤口。

    总有一天,她会像沈唯玉杀死阿咪那样杀死这个男人!

    “娘娘!”颜儿大吃一惊,慌张地唤了陆宁晚一声。

    “颜儿,帮我一起安葬了阿咪……”陆宁晚试图站稳,结果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让她眼前一黑,立刻昏了过去。

    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陆宁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房间内烧着油灯,大颗的夜明珠摆在床头,散发出了温和而又不刺眼的光芒,伴随着油灯的光芒,点亮了整个房间。

    陆宁晚醒了之后没有动,她看着床帐,一直等到颜儿发现她醒了过来。

    颜儿的一双眼睛肿得像是桃儿:“娘娘,太医说您是受惊过度,这才昏了过去。太医还说,娘娘您的身体虚弱,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得冷静,不然会出大事的!”

    陆宁晚嗯了一声:“我的身体,我清楚。”

    她不是受惊过度,她是气急攻心,她很清楚。

    “你把阿咪葬在了哪里?”陆宁晚摸了摸枕头旁的软垫子。

    那是阿咪最喜欢的垫子,它晚上钻被窝睡得热了,就会跑到床头的垫子上,摊开那肥嘟嘟的肚皮,躺在这里睡到天亮。

    软垫子上有些毛躁,还是沾染着一些雪白的猫毛,都是阿咪留下的痕迹。

    颜儿一低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就在院子里的桃树下。”

    “挺好的,它喜欢花啊蝶啊的。”陆宁晚的声音轻轻。

    颜儿一下子哭出声:“娘娘,您要想开一些啊!咱们还可以养猫,这一次奴婢一定会看好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