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句一句道着。
隐隐带着些可怜和怨气。
姜烟微愣，捏了捏衣角，下意识看了眼这屋内。
见没有监控，这才松了口气。
“谢…辞，不要乱说。”她压低声线，手指在包里的糖纸上摩挲着。
“姜医生怎么不叫我小辞了?”
姜烟顿了下，几乎都能想象到对面男人歪着头，一脸委屈的模样了。
她摇了摇头，看了眼好感值。
竟然，加了两点。
“姜医生昨天怎么临阵脱逃了，明明…是姜医生先勾引我的。”谢辞继续说着，眸子里卷起暗涌，眼尾泛着猩红。
姜烟手指微颤，眸子里划过些异样情绪，“谢辞，我那不是勾引，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谢辞的声音冷了几分，“姜医生和每个病人都会因为工作需要上床?”
姜烟僵了一瞬，“…没有，这是第一次。”
听言，对面的人像是突然高兴了，说话都带了尾音，“昨晚也是我的第一次，姜医生可不能不负责。”
“…”姜烟垂眸，谁知道会越解释越不清。
看着负数的好感值，姜烟的内心真的没办法有波动。
谢辞究竟是怎么练就的睁眼说瞎话这个本领。
接下来的时间姜烟一句话也没插进去，全程都是谢辞在说。
他像是特别兴奋，一直谈到了他俩的未来。
姜烟有些无奈，分明前几天他还不是这样的。
昨晚发生的事像是打通了他的任通二脉。
“姜医生晚上早些来，我给姜医生一个惊喜。”院长来催时，谢辞低声道了一句，语气暗悔，让人忍不住想些别的。
姜烟心脏颤了下，随后才道“我换到白班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传来闷闷的声音，“姜医生为什么不告诉我?”
“现在告诉你了。”姜烟抬眸看了眼，只能隐隐看出对面的轮廓。
这会儿，谢辞应该红着眼，俯着身想要凑过来。
姜烟晃了晃神，收回思绪。
走到门前，才听到对面的回复，“我说的是昨晚。”
从咨询室出去，姜烟就看到了还站在门前踌躇不安的白晔。
她随意瞟了一眼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姜医生。”
姜烟脚步一顿，转身看过去。
“我们可以聊聊吗？”
白晔捏着裙摆，水汪汪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像是她不答应，立马就会哭出来似的。
姜烟垂眸看了眼时间，随后应了声，“好。”
还有一个小时，姜笙就要放学了，从这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
“所以，你是让我辞职?”姜烟挑眉，有些诧异。
“嗯。”白晔点头，像是有些紧张，“我知道你和谢先生关系不一般，但是…谢辞的未婚妻只能是我。”
姜烟了然，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姜医生，我会给你五百万，足够你过下半辈子了。”白晔继续说着。
姜烟微愣，说实话，确实心动。
[命更重要。]007见她犹豫，急忙开口。
姜烟回神，眸子里划过些可惜，“抱歉啊白小姐，我可能没办法答应你。”
“你…”白晔顿住，眼尾更红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姜烟叹了口气，她也想怜香惜玉，可惜条件不允许。
不过。
“白小姐，我对谢辞只是医生对患者的负责，他对我也不过是短暂的依赖而已。”姜烟实在不忍心她再哭下去，“所以，我对你构不成威胁的。”
三小。
放学铃声响起，穿着校服的孩子一个个兴致勃勃地冲了出来。
姜烟穿着白色衬衣黑色牛仔裤站在边上，眸子扫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姐。”
还没等她看到人，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姜烟转眸看过去，顺手接过男孩肩上的包。
手刚挽过肩带就猛地坠了下去，姜烟皱眉“你装了石头吗，这么重。”
姜笙抓了抓头发，“给我吧，我自己背。”
姜烟撇开手，“没事，姐能行。”
“想吃什么?”姜烟问了一句，转眸看了眼路边，总感觉有股视线若有若无地盯着她。
可偏头看过去又什么也没有，姜烟吐了口气，可能是精神病院待久了，有些神经质了。
“随便吃点吧，你等会儿不还要去上班?”姜笙转眸，语气平淡。
姜烟愣了下，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老练。
“我换成白班了，晚上就不去了。”姜烟回了他一句。
姜笙微顿，眸子里划过些不自然的情绪，半晌才轻应了声，“嗯。”
最终两人选择了吃火锅。
姜烟有些久违。
好像自从姜父姜母去世，她和姜笙就再没吃过好的了。
结完账出来，姜烟就看见姜笙正站在路边打着电话。
看着他的背影，姜烟不禁恍惚，姜笙不知道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她刚进姜家时，他还只会爬着咿呀咿呀。
“嗯，今天不去了。”姜笙回复着，听见身后的动静，敷衍了一下便挂断了电话。
姜烟没问，她尊重姜笙的隐私。
三个月没在家睡觉，她的房间依旧没有一丝灰尘。
姜烟转眸看了眼给她热牛奶的人，心里一股暖意。
她会努力的。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姜烟突然感觉腰间缠上一双大手，热气源源不断地袭来。
她下意识以为是姜笙，所以没多想，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她就起床了，给姜笙做了早饭后就火急火燎地去了精神病院。
院长给她发消息说谢辞发烧了，但抗拒任何人的接近。
到时，姜烟就看到众人都围在403门前，最耀眼的还是瑟缩在中间的白晔。
“姜医生。”院长看到她像看见了救命恩人，急忙过来拉她。
“你终于来了。”
姜烟点头，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针管和药水，人被推搡着进了病房。
屋内蔓延着熟悉的薄荷味儿，谢辞最喜欢的那一款。
仔细一闻，还隐隐散发着一股玫瑰味儿。
姜烟缓神，那是谢辞央求她送给他的玫瑰香薰。
味道已经很淡了，但还是能闻出来。
她把针管放在桌上，这才转头。
待看清对方的面容，姜烟微怔，手指不住地颤起来。
那张脸很熟悉。
她还记忆尤深。
当年某人也是顶着这张脸，哭得摇摇欲坠，拼命求着她不要离开。
姜烟心脏猛地一揪，尘封许久的回忆被翻出来，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