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梓重没事就好了。”
不等陆梓重疑惑妈妈为什么突然转性了,就听到陆母又继续说道:“这样就可以让梓重自己向警方坦白,是他和哥哥玩的时候不小心受伤的,梓韩并不是故意要伤他的。”
“我现在想起他就来气,顾先生好心好意叫他去玩,他居然在顾家耍威风惹怒了顾先生,害得咱们家公司一夜之间损失了上千万,你说这个孩子怎么那么会给人惹麻烦啊!”
“陆梓重要是没事最好,他要是真抢救不回来,我也没什么好难受的。”
陆母张了张嘴,纠结片刻还是低下了头。
“本来以为是个女孩子才想生他的,谁知道会是个来和梓韩争家产的男孩。要是早知道私人医院查到的性别有误,中途我就打胎了。陆家有梓韩一个继承人就够了,男孩……重复了。”
陆梓重心里一咯噔,瞬间知道了自己名字的由来。
陆梓重,重复的重。
他对陆家来说,是个重复又多余的孩子。
“我这些年,只要一想到梓重出生时梓韩委屈的表情就觉得难过。梓韩本来可以得到我们全部的爱和财产,却突然多了一个争家产的弟弟,尽管这么多年我一直尽全力的在弥补梓韩,没想到他还是对弟弟有怨言。”
“都怪我们,要是当初没有生下梓重就好了。”
“陆梓重那个臭小子,从小就会调皮捣蛋,我最见不得他笑,那么得意忘形的样子真是难看,哪里有他哥哥半分沉稳,这次也是,要不是他故意跑去顾家刺激梓韩,梓韩怎么会突然发病……”
剩下的话,陆梓重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是觉得心里最后的一点留恋也被父母亲手抹杀了个干净。
诚如于飞寒哥哥所言。
他知道了真相。
父母从来就没有爱过他的真相。
所以以后,也绝对不会后悔。
他放下手机,朝手术室里陪同他的阿姨如释重负地笑了一声,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反倒觉得自己卸下了一身的疲惫,整个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要不是分身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都想站起来跳两下了。
“阿姨,备好的礼物,还是应该由我亲手奉上才好,能帮我把他们叫过来吗?”
治疗异能的阿姨笑着点了点头,收走了陆梓重分身里治疗的力量。
“梓重,你大概还有10分钟的时间。”
“好。”
陆梓重感觉自己的四肢慢慢变得冰冷,但是心脏却愈发激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你也在为我高兴吗?”
终于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家了。
爸爸妈妈哥哥,希望你们喜欢我最后的礼物。
于飞寒打电话通知陆家父母的时候,打了好几次都被他们无情地挂断了,掏出监控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陆梓韩从监察室里出来了,夫妻俩正对着陆梓韩嘘寒问暖教他怎么说谎骗过医生和警方呢。
于飞寒冷笑一声,“直接带过来!”
三人被管理局的同事硬拉了过来,于飞寒冷着脸看向他们:“很遗憾,抢救无效,梓重不行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陆家父母没想到陆梓重会抢救不过来,不等他们往病房里冲,陆梓韩就先拉住了二人。
“我记得您。”
于飞寒冷眼看着他。
“那天在游乐场门口,您和我弟弟有过交流,看上去好像很熟悉,警察同志,您与陆梓重的这个亲近关系,今天的事其实应该回避吧?”
于飞寒知道陆梓韩在干什么。
他在故意拖延时间,像他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让梓重身边孤立无援。
钟繇妹妹带梓重去到管理局进行异能测验的那天,他就已经拿到了关于陆梓重过去七年的全部可查的经历。
梓重不是天生的异能者,所以前七年,他作为普通人类经历的那些事情通过异能很容易就查出来了。
只不过钟繇妹妹很尊重梓重的隐私,她当时拒绝了翻看那份资料。
但是有这样一个不容许他存在的哥哥,不在意他生死的父母,很容易就猜到了陆梓重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现在,陆梓韩又开始了。
陆梓韩故意拦住了陆家父母,把关注点从陆梓重身上又挪到了他的身上,而这对父母也不负所望地皱起了眉,似乎已经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陆梓韩,真是个坏孩子啊。
不过没关系,管理局最会收拾坏孩子了。
毕竟陆梓韩已满十六周岁,而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
学生是地下城的希望,欺负了地下城的小朋友,哪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啊。
那位治疗异能者穿着白大褂从里面冲了出来,“快点,家属呢?孩子已经不行了!”
陆家父母回过神来,还是心情奇怪地走进了病房,陆梓韩也跟了进去。
陆梓重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眸里无光地看向这一家三口,又朝他们艰难地张了张嘴,在心电监护仪一声响后,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心脏骤停。
他像是死不瞑目似的,仍然直直地看着这一家三口。
一时间,各种情绪爬上心头,陆家夫妻几乎不敢与陆梓重对视。
怎么就……死了呢?
地下城。
分身死亡,陆梓重的异能进入了冷却期。
他摆脱了他在帝都的那一身枷锁,愉快地和朋友们道别,回到了荆家。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荆家厅的横幅鲜花和气球装饰,每一个人都在为他庆祝。
陆梓重惊讶地看着众人,“你们怎么会知道……”
荆川河:“是你钟繇姐姐告诉我们的,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好好庆祝一下呢?”
“快快快,梓重开瓶香槟!”
“臭小子你活腻了,他才多大,不准喝酒!”
“那给梓重开瓶AD钙奶?”
“……”
荆家所有人都在为他感到开心。
陆梓重眼眶含泪,笑着扑向了热闹的人群。
夕阳彻底跌落了地平线,钟繇赶来了医院。
她推开了陆家父母,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三个人,然后才缓步走到了陆梓重床边,看着他苍白的小脸。
琥珀催促她:“母亲,快哭啊!一滴泪都不掉实在是太假了。”
钟繇面上顶着冷漠脸,心里实则慌得不行:“完了完了,高估我自己的能力了,我实在是哭不出来啊!”
黑曜无奈叹气:“现在切个洋葱放在你眼前熏一熏还来得及吗?”
钟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