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眼睛一亮:“好精巧的手艺。”
惜春笑道:“姐姐若喜欢,多拿几条回去。”
“这都是绣娘们练手剩下来的,你们若觉得好,留着自己用就是了。”
“谁舍得用它,”文知笑道:“奶奶赏了我,我拿回去也好好馋馋文晓那丫头。”
众人都笑了。
文知这才说起正事:“奶奶,老爷让我来,是请您和姑娘去见他。”
自从林齐等人走后,贾敬除了去家塾里教书,就是与潘老先生钓鱼下棋,日子过得神仙一般。
偶尔抽查一下惜春的功课外,平常也不让尤清之姑嫂去给他请安。
好端端地要见她们,尤清之心里涌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惜春倒没多想:“可是为了二哥哥二嫂子的事儿?”
文知摇头道:“好像也不是,今儿老爷收到一封信,看了之后就不大高兴,然后就吩咐我过来了。”
“罢了,”尤清之起身说:“到老爷那儿再说。”
两人遂到了贾敬院里。
上前请安完毕,贾敬叹道:“别多礼了,你们看看这封信。”
尤清之接过来,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有些发愁。
当初贾敬求情免了惜春将来选秀,却没想到贾蓉要去“选秀”了。
惜春看完信,紧蹙眉头:“这也太霸道了些,难道我们就由得他们挑拣?”
贾敬叹道:“皇家的规矩,自来如此的。只不过这永安公主受宠些,与王爷选妃无异了。”
见惜春忧心忡忡,尤清之安抚她:“惜春放心,老爷在你还小的时候,就求了免你选秀,我们不掺杂到那里头去。”
“可蓉儿……他向来有主见,定是不愿意就这么把婚事定下的。”
贾敬道:“也容不得他愿不愿意了,谁能违拗过皇家?”
既然改变不了眼下的局面,尤清之问:“不知这永安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知道她是忠顺王爷唯一的女儿,帝后也十分宠爱她,其余的全都不知了。”
尤清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贾敬这时像是想通了,道:“罢了,人家公主就未必看得上他。就是看上他了,也是他占了便宜。多少人求也求不来呢。”
求不来的人正在家里挨骂,曹迈过了好多日,才听说儿子曹鹏涛在外头碰上了忠顺王爷。
曹鹏涛说完当日的事儿,洋洋得意道:“我瞧着那几个小子不大会看眼色,王爷三番两次都说那女子可怜,他却全然冷心冷肺,话语之间尽是刻薄。”
曹迈叹气,看着自作聪明的儿子,问他:“那女子可来府中寻你了?”
曹鹏涛一愣:“儿子并没听说。”
“你走吧,求娶永安公主的事儿你就别想了。”
“爹……”
曹迈道:“是你自己蠢,怪不得别人。那女子后面销声匿迹,明显就是王爷设的圈套。本来没你的事,你偏抢着往里头钻。”
曹鹏涛仍不甘心,曹家眼见着日益败落。
若他能争得永安公主驸马之位,不仅有皇帝的扶持,就连忠顺王府也会在朝堂上拉扯他。
“爹,你再帮我去求求。忠顺王爷不喜欢侯驸马,谁都知道他是因着驸马宠妻灭妾的缘故,圣上若是把公主赐婚给我,我定不会做出此等事情。
那些女人总比不得公主身份尊贵,公主要打要骂,我绝无二话。就是公主不允我纳妾……儿子也是愿意的。”
话语之中,竟带着几分委曲求全之意。
曹迈道:“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去吧,安心读书,日后科举中仕也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曹鹏涛在心中呐喊,有捷径不走为何还要苦心读书?
凭什么女人能选秀,进宫做娘娘,做王妃。男子就非得苦读,就算有了功名,还不是得日日上朝当班。
不像他娘,天天在家喝茶插花就行了。
曹鹏涛想,若是他生在则天皇帝的朝代,以自己的容貌,薛怀义能算哪根葱。
说起相貌,曹鹏涛就想起了那日见到的林齐。
心中更恨:不知那是谁家的子弟,恐怕就是凭着那一副容貌得了忠顺王爷的欢心。
贾蓉全然不知自己入了忠顺王爷的眼。
船行进途中,要靠岸采买补给。
林齐要带着贾芃出去逛逛,贾蔷想跟着去,被贾蓉叫住。
“哥哥。”
贾蓉叹气:“你还是不肯回去?”
贾蔷嬉笑道:“我最近还不听你的话吗?哥哥为何非要让我回去?”
“你不回去也行,只是以后可不能像从前那样过日子了。”
贾蔷笑道:“不就是写字吗,弟弟写就是了。芃哥儿能做得,难道我做不得?哥哥放心。”
贾蓉见他这几日果然老实跟着贾芃写字,觉得贾蔷倒也有些可取之处。
心想,祖父能把自己教好,自己难道就不能教贾蔷“从良”?
都说长兄如父,自己就当多了一个“儿子”。
“既如此,你以后就跟着我。若是不听我的话,我立刻就让人送你回京。”
贾蔷高兴地蹦了起来:“好,我保证听话。”
贾蔷见哥哥松了口,放肆了些:“哥哥,我们也出去逛逛吧,我还没出过京呢。”
贾蓉冷着脸,到底还是应了他。
只是一到了街上,贾蔷又摆阔了起来,有的没的买了一大堆,美其名曰是给婶婶姑姑等带的礼物。
大庭广众之下,贾蓉没说什么,等到了船上,贾蓉将贾蔷拉到一边。
“你这回身上,带了多少银子?”
贾蔷道:“哥哥要借钱?我这儿还有一万多两银子。”
“京里呢?”
贾蔷眼神开始飘移:“我把家里的银子都带上了。”
“什么?”贾蓉大惊:“我若没记错,祖父当年南下,交到你手上的银子可是有五万两。这才几年,你只剩一万多两了?”
贾蔷嗫嚅道:“京中处处都要花钱。”
“你还敢骗我!你一个人,就是把银子当饭吃,当衣裳穿,也用不了这许多。快说!你钱都用到了何处!”
“我……总不过都是京中子弟都玩的那些,斗鸡投壶,狗撵兔子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