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下,看着绘梨衣慢慢写出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沐轻枳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凝重。
……导师?
在猛鬼众里面,她记得的出名人物就那么几个,赫尔佐格扮演的王将,源稚女扮演的龙王,樱井小暮扮演的龙马,然后就没了。
现在赫尔佐格疑似已经成为死侍,源稚女老老实实的待在蛇歧八家,樱井小暮提前被她截胡,这个导师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邦达列夫那边派过来的人?
略微的皱了皱眉头,沐轻枳继续的看了下去。
在绘梨衣的描述里,那个导师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虽然说过来看她的次数不算多,但每次都会很耐心的陪她聊天给她讲故事,是那个时候躺在床上连坐都坐不起来的她的心理支柱。
后来她的情况好了一些,能够在床上坐起来了,但是却依旧无法站起,除了导师过来陪她时,在其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院子里发呆或者一个人玩着那些导师带过来的游戏。
导师有给她在院子里留了一个照顾她的保姆,但除非是她按动响铃,否则对方绝对不会在送饭之外的其他时间主动的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她能感觉到,那名保姆除了对她的害怕之外,同时内心中还隐藏着一股隐隐的厌恶,那种没来由的恶意让她变得愈发沉默。
于是在她等自己的身体变好了一些,能够勉强的下床走动一下不再需要保姆来照顾她的起居时,她有委婉的向导师表达了让对方离开的这个意思。
其实她的想法倒很简单,既然对方讨厌他的话,那就让对方不要来就好了,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看到她写的纸条后,导师却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微笑的在她面前叫来了那名保姆。
在问了那名保姆几个问题后,导师掏出枪在她面前枪杀了对方,然后抱着她安慰的对她说以后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但她只是看着地上倒下的那个保姆发呆。
——因为这件事,之后几年里,她一直再也没有让其他人过来照顾自己过。
其实一个人在院子里面生活的时候,绘梨衣是有过对于未来的想法的,但是那些想法的前提,全部都建立在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上,而她没有。
本来以为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身体会逐渐变好,但却没想到会变得越来越糟。
……在这个时候,导师特意的给她带来了一个特殊的游戏。
导师告诉她,现实其实也是一款游戏,导师又告诉她,她可以从这场游戏里获得一切,导师还告诉她,她有资格成为玩家……
于是,根据导师的指示,她重新建立了一个名为玩家的角色卡。
在登录上这个角色的时候,以往弱小的身体离她而去,她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到了院子中,呼吸到了名为自由的空气。
……她不想放弃这一切。
于是,一个名为玩家的存在诞生了。
玩家就像是另一个她一样,不会在乎其他东西,只在乎任务目标和任务奖励,淡漠,冰冷,陌生……
陌生的让她……害怕。
在这之后,围着这些紧跟着而来的,就是一次次的任务,以及伴随着任务而来的任务奖励,通过提升等级还有获得的这些任务奖励,她的身体不仅恢复了健康,并且还拥有了强大无比的力量。
虽然说像这些东西,仅仅只有她在登录上玩家这个账号的时候才能拥有,但导师却有告诉她,只要完成了一阶段的主线任务,名为玩家的账号上的一切,将会完全同步到她现实的躯体中。
“一切都是一场游戏而已,死掉的人会复活,没什么大不了的。”
——导师如此微笑的告诉她。
她抵制这种想法,但玩家却无比赞同,她想阻止玩家,但是却根本做不到,因为对方就是自己。
……那天醒来后,玩家好像从身体里消失了,但我很害怕,害怕她什么时候会再度出现。
——在写下这段话时,绘梨衣有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放心吧,没事的,她不会再出现了。”
叹了口气,沐轻枳伸手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
……玩家?
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个名字是邦达列夫为绘梨衣起了一种侮辱性称呼,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个名字。
一如源稚女和风间琉璃之间的关系一样,绘梨衣和玩家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邦达列夫差点就真的培育出了一个如同风间琉璃那样子的极恶之鬼。
不过在现在,伴随着那只恢复血清的注入,绘梨衣的那个名为玩家的人格和她融为了一体……毕竟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同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绘梨衣才会感到惶恐,毕竟玩家的记忆就是她的记忆,玩家做的事情也是出自于她的手下,两者之间不分彼此。
而从在那天晚上单独面对绘梨衣时的表现来看,在沐轻枳看来,绘梨衣体内那个名为玩家的鬼应该还没有真正成型,毕竟绘梨衣的情况可比不得源稚女。
——在那个名为玩家的鬼成型之前,绘梨衣的身体绝对会因为不堪重负而崩溃。
……但我杀了很多人。
垂下眼眸,绘梨衣神情黯淡的不像话。
就算我再怎么给自己找借口,说有一个陌生的自己以游戏奖励之名杀了那些人,那些人也是死在了我的手下。今天那栋楼里,里面很多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恨不得……
“行了,可以不用再写了。这些不全是你的错,应该归结于那些把你变成了玩家的那些人。”
伸手按住绘梨衣手上颤动的笔,沐轻枳对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既然做错了事,那就努力的去弥补吧,我不会替那些人的家属说出原谅你这种话,但伱可以去请求她们的原谅。”
……为什么上杉越在得知了绘梨衣的消息之后,没有选择调用蛇歧八家的资源而选择单刀赴会?
尤其原因,其实很简单。
上杉越在用自己的这种方式,来为绘梨衣犯下那些过错赎罪……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就这么死在战场上的心理准备。
“行了,我们回去吧。”
支起手臂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身,沐轻枳对着呆坐在椅子上的绘梨衣笑了笑。
“再过上几天,就是蛇歧八家为那些死者们集中举办的葬礼了。”
PS:早上好(づ●─●)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