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哪知道去,又不是我儿子!”朱高炽心中暗骂,但脸上还不得不装作赞同的模样,不住的点头。“你咆哮御前”朱允熥又道,“也免了你所有差事勋职,回家闭门思过去!”说着,忽转头对太子朱文奎说道,“传旨给文化殿大学士陈山,让他去长春公主府上,教吴铎念书”“让你知道什么是手足亲朋,相亲相爱,日后朕要考的”“都给朕,各回各家老老实实反省!”时间,很快从清晨来到下午。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出紫禁城,车里是回家的朱高炽朱瞻基爷俩。“哎呦宝庆公主受罚真新鲜!”马车之中,朱瞻基抱着肩膀,嬉笑道,“她被罚,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呀!”朱高炽擦着胖脸上的汗,“你哪那么多俏皮话”说着,低声道,“这还不新鲜呢!新鲜的是,长春公主加田庄两处各金银玉器五箱加的那两处田庄,就挨着南海子每年秋老虎的时候,皇上都要在南海子那边住一个月”朱瞻基眼珠转转,“您的意思是,其实这回皇上心里,偏着长春公主了”“愧疚!”朱高炽正色道,“当爹的见自己闺女那样,谁哪受得了心如刀割”说着,忽长叹一声,“要说这养育儿女呀!皇上比你老子我,差远了!”“就咱们家,你那些兄弟姊妹,我都是一视同仁哪像他呀,今儿看这个孩子顺眼了就一直看,明儿觉得那个孩子可怜了,又大笔的赏”“他呀,压根就不会当爹!”“是是是!”朱瞻基连连点头,“您是好爹!”“什么是好爹”朱高炽又道,“好爹就是不给儿女添摞累”说着,低声道,“你爹我像他似的么家里头一堆不说,外边还那啥这不是让自己的孩子难做吗”“是是是是!”朱瞻基又连连点头,“确实挺不是东西哦,确实挺不应该!”“这也就咱们爷俩这么说!”朱高炽又擦下汗,然后看向儿子,“对了,我忘了问了,你让人给长春公主府报信的”“嗯,是我!”“那宝庆公主那边”朱瞻基回道,“我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自有人会给她报信的,我操那个心干嘛!”“那你怎么操长春公主那边的心”朱高炽没好气的问。朱瞻基正色道,“吴铎都让人打那样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吃亏吧”“盼哥儿被免了所有差事,回家闭门思过”春和宫,本来今日要出宫巡视火器铸造局的皇太孙朱遵锦,闻听神武门前的事之后,陷入沉思。“皇爷爷知不知道,徐盼是父亲的儿子”一哥儿心中暗自琢磨,“应该是知道的必然是知道的那为何这么多年不认呢”“是不能认皇家的丑闻!”“哎,他也够可怜的”一哥儿心中继续暗道,“养在徐家,虽说这辈子什么都不愁,可是和曹睿和吴铎比起来,他又算得了什么呢”“兴安!”想到此处,一哥儿对外开口道。宦官兴安弯腰进来,“奴婢在!”“库房里挑几样礼物,给盼哥儿送去!”一哥儿开口道,“告诉他好生在家待着多读书皇爷爷免了他的差事,但没说不许他去西域!等秋后于学士来京,孤亲自去说”“万岁爷”画面一转,乐志斋。桌子上的饭都凉了,朱允熥还是阴沉着脸,自己坐那生闷气。王振悄悄的进来,低声道,“您得用膳呀”“不吃,不饿!”朱允熥摆手道。“不吃哪行,您晚上还要用药呢!”说着,王振顿了顿,“要不,奴婢伺候您出宫去”出宫朱允熥下意识的看向一个方向,然后摇摇头,“不去了!”画面再次一转。徐妙锦宅邸之中,她站在花园的花楼之上,隔着护城河,眺望紫禁城的角楼。落日的余辉之下,紫禁城仿佛被一层金色笼罩着“姑娘”一名老嬷嬷缓缓登上花楼,有些揪心的说道,“少爷不开门,放门口的饭已经凉透了”徐妙锦的脸上露出几分哀伤,再看了一眼紫禁城那边的角楼,无声转身。不多时,她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走到徐盼的门前。“盼儿”徐妙锦在外低声道,“天热没胃口娘给你熬了咯噔汤,还有酸甜小白菜你好歹吃点”说着,把头放在了门上,仔细倾听。屋内,徐盼双腿蜷缩,下巴放在膝盖上,静静的在床上坐着,一动不动。“盼儿”当当当,徐妙锦敲门,“有什么事跟娘说!别憋在心里!不就是差事没了吗没了就没了好好在家,咱们娘俩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咱们家要什么有什么,谁还敢欺负你不成”“如果真的要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那您为何当初要送我入宫陪皇太孙读书呢”忽然,徐盼的声音响起。这话让徐妙锦一愣,不知所措。“是没人敢欺负我从小到大都没人敢欺负我就算今天,也是我欺负了别人我把皇上的外孙,头都打破了!”“被禁足读书,已是很轻的惩罚!”徐盼缓缓说道,“母亲,我问您一件事!”徐妙锦在外,“你说”“我爹是谁呀”啪嗒屋外,徐妙锦手中的托盘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屋内,眼泪顺着眼眶决堤而出。徐盼死死的抓着被子,咬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哭出声。她连告诉他,你爹是谁的勇气都没有!“盼儿”“母亲,我没事了,我困了,睡一会!”夜,很快就来了。徐盼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他的脸上早就没了泪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口中轻声呢喃着最爱的文章,缓缓站起身,活动下僵硬的手腕腿脚,然后朝外看了一眼。偌大的宅院,寂静无声。“我是谁的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个男人!”“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应该自己去争取!”“而不是靠着别人的施舍”他心中一边念着,一边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挑着东西。包袱展开,柔软的贴身衣物装了进去,但随即又被他丢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十三岁那年舅舅送的锁子甲。“他认我,我是我”“他不认我,我也是我”“我是徐盼,我是我自己,我叫徐盼”几个银锭放在里面,又马上被丢了出去。两把短火枪,弹药盒郑重的放好。“我不会再让任何人问我的爹是谁,我的爷爷是谁”他把包袱打包好,背在自己的背上。“我就是徐盼,不是谁的儿子,孙子!”他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伸手把刀从墙上摘了下来。“我要以我自己为荣”“过去的徐盼,再见!”他眼含热泪,义无反顾的翻出后窗,然后翻越墙头,消失在夜色之中。........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