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看着长公主和怀清郡主离开,言和感觉自己心口堵的难受。
他本有一个幸福的,美满的家。
如今,却被他亲手摧毁了。
曾经爱他入骨的妻子,如今恨不得折磨死他。
曾经乖顺可爱的女儿,也变得凉薄。
他本来,应该是人人艳羡的,如今却一朝跌落,成了罪民。
还被绑在这里受折磨。
一想到这几日断药带来的痛苦,言和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抖着抖着,就感觉心里又开始抓心挠肝起来。
言和拼命忍着。
可忍不住。
越忍,就越觉得难受。
最终,言和又开始哼哼起来,而后是嘶哑着嗓子大叫:“求求你们,给我一点,给我一点……”
门外的侍卫丝毫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一般。
言和嘶哑的叫声越来越惨烈。
甚至说出各种没骨气的话,活像条狗一样。
就在这时,门开了。
长公主从外面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丑一般的言和。
言和的思绪,清明了一瞬。
他猛地垂下头,想要自己钻到地缝里去。
他这个样子,太狼狈。
但转瞬,心里的抓挠,还有对禁药的渴望,让他猛地抬起头,猩红着一双眸子:“长乐,救我。”
而后,又像狗一样,毫无尊严的趴着哀求:“给我一点,就一点。”
长公主冷冷的看着他:“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言和这才看到,她身后跟着几个人。
“言郎……”一名纤细女子立刻哭喊着冲了过来,抱住言和痛哭道。
“莺歌……”言和一愣:“还有母亲,文颂,怀盈,你们……”
“你们不该来这里。”
“父亲……”言文颂和怀盈皆是泪眼朦胧。
站在他们身后的那名老夫人,此刻也是双眸通红,一副哀伤的模样:“阿和,怎么就如此了?”
言和垂下头:“母亲,是儿子不孝,对不起您,让您跟着儿子受苦了。”
老夫人上前一步,站在言和面前,眼泪哗哗的流。
随即,扭头看向长公主,而后扑通一声跪下:“长公主,求您大发慈悲……”
长公主冷笑一声:“老夫人,你求错人了。”
言和猩红着眼睛:“母亲,您不必求她,她是不会帮忙的。”
只是,这骨气,连一息都没有坚持住。
转而又鬼哭狼嚎:“长公主,求您给我一点儿逍遥散吧,一点就可以,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长公主适时问道:“当初,是谁牵线,买来逍遥散的?”
言和毫不犹豫的回答:“无人牵线,我自己想要寻求刺激,这才误入歧途。”
“我,我当时就是想试试。”
“我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容易上瘾,而且上瘾后就无法再离开。”
“长公主,我错了。”
“求您给我一点儿吧,我真的受不住了。”
一旁的莺歌也朝着长公主拼命磕头:“长公主,您慈悲为怀,求您帮帮言郎吧。”
“贱妾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求求您了。”
“言郎看起来好痛苦,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长公主一脚踹开莺歌,又看向言和:“无人牵线,你就找到了卖禁药的地方?”
言和痛苦的嘶吼:“是个巧合,那是个巧合。”
“药,快给我药。”
“我受不了了。”
“要不杀了我,立刻杀了我,我不活了。”
莺歌抱住言和,眼泪扑簌而落:“言郎,您别怕,莺歌在,莺歌在……”
言和面目狰狞:“狗屁莺歌,老子不要莺歌,老子要药,你快把药给老子拿来,不然老子弄死你。”
一旁的怀盈吓坏了,呜呜的哭着。
言文颂厌恶的一把推开怀盈:“哭哭哭,就知道哭。”
一旁的老夫人沉默了一瞬,而后开始抹眼泪儿:“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长公主,您就发发慈悲吧。”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好歹做了几十年的夫妻。”
“就算如今有了嫌隙,曾经的情分也还在。”
“您就真的忍心看着他这么难过吗?”
“他好歹是怀清郡主的父亲啊。”
长公主眯着眼睛看向老夫人,片刻后:“这么心疼你儿子?那不如,你代他受过?”
老夫人身子微微一缩:“长公主,我只是一个妇人,什么都不懂。”
长公主打断道:“不需要懂什么,只要皮糙肉厚,耐得住即可。”
老夫人身子抖的更厉害了:“长公主,我年纪大了,不如,不如……”
老夫人的目光,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怀盈身上:“怀盈还年轻,她愿意替父受过。”
怀盈不敢相信的看向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立刻瞪了怀盈一眼:“怎么,你不愿意?你怎么能这么不孝?”
怀盈瑟缩了一下身子:“祖母,我,我没说不愿意……”
老夫人闻言,立刻扯着怀盈的胳膊,走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您听到了吗?她说她愿意。”
怀盈抖的更厉害了。
长公主的目光,定在了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一心要推怀盈出去,并未注意,言和此刻犯了病,自然也不会注意到。
长公主的目光并未停留太久,便收了回来:扭头看向门口的守卫:“来人,可以给他灌药了。”
门口的守卫立刻应了一声,从外面走进来,掐住言和的嘴,就往里抹了一勺子药膏。
“这是什么?”莺歌急忙问道。
“救命的药。”侍卫说着,又拿起一旁的凉茶水,直接往言和嘴里灌。
言和被灌的十分狼狈。
胸前的衣襟湿透了大片,染成了棕褐色。
看起来更狼狈了。
侍卫给言和灌完药后,秋先生又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捏着三根银针,在言和的脑袋上一扎。
言和便不再鬼哭狼嚎,而是低垂着头,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莺歌哭的更厉害了:“言郎,言郎……”
随即,又紧紧抓住秋先生的手:“你把他怎么了?你要害他是不是?”
长公主嗤笑一声:“看来,你也没有多么爱护你的言郎,竟然如此得罪一个为他一直的大夫。”
莺歌嘴唇抖了抖:“我没有,我是言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