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发生了一点点小插曲,华族人还是过了一个安稳的春节。
时间来到了复兴四年,历史上的一八五八年,第二次鸦片战争已经打响。英法联军突入北京城,烧毁了圆明园。
让华夏文明蒙尘,华夏大地彻底成为了列强争夺的鱼肉。
这座园林现在却成为了北平城的一处重要的景点,里面的建筑一部分给了学院,还有一分部开辟城为高档宾馆。
就连以前皇帝睡的龙床普通人只要愿意花钱都可以睡上一晚。
华族商部在赚钱方面无所不用其极,紫禁城成为了博物院,每年光是收取的门票收入都足够这里的维持费用。
众多的皇家景点,让北平城成为了北方的游集散中心。
哪怕是华族没有定都这里,这里依然热闹不减当年。
陈得利走后,河北的行政工作暂时交到刘峰良的手中。
这位大师兄还是那样的成熟稳重,他平时少与人私下交往,除了工作时候的正常接触。
下班之后就回到自己位于北平城内城角落里的家中,一个普通的两进四合院。
前院是给警卫居住的,后院中住着刘峰良一家四口人。
刘峰良的妻子是福建人,一个个子不高的家庭主妇,平时就负责在家带娃,不出去工作,也从不过问刘峰良的工作。
年后刚刚开始工作,刘峰良手中积存了不少的工作,他回家比平时要晚一些。
到家得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这时天早已经黑了。
穿过前院,进门的时候他还跟守门的警卫聊了两句。
来到后院,厅里灯火通明,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门卫已经告诉他,家里来了人。
“相公,我娘家大哥来了。”
妻子见到丈夫回来,赶紧迎了出来,她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尴尬。
刘峰良原本是一个非常落魄的书生,虽有才华,但是没有遇到好时候,满清末年腐败已经渗透进科举考试。
地方乡试中舞弊严重,就算是中了举人进士,手中没有钱,也无法补到实缺。
刘峰良的妻子陶氏家中是一个当地小有名气的商人,家中有钱,但是没有出什么读书人,本想着刘峰良能够获取功名,对自家有所助力。
结果没想到对方就是一个穷酸的书生,最后丝毫没有帮到自家,还搭进去了那么多嫁妆。
这家人一气之下,就撺掇着陶氏改嫁。好在陶氏已经认准了刘峰良。最后两家闹得不相往来。
后来刘峰良投靠华族,这家人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还去官府去状告刘峰良。好在刘峰良家中没有什么亲族,他的老婆孩子都跟着华族大军去了东番岛。
陶家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看不起的海匪在短短三年内就推翻了满清,成为了这天下新的主人。
而刘峰良则成了华族的开国重臣。
一开始陶家因为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还躲着刘峰良,哪怕是刘峰良在福州的那段时间,陶家人都没有出现过。
后来陶家人发现刘峰良似乎并没有想要报复他们的意思。这不打着过年走亲戚的名义找上门来。
这位大舅哥在陶家之中与陶氏的关系算是比较亲近的,为人忠厚,不过并不是陶家的当家人。
陶家派这个人过来想必是算计好的。
“既然是大哥过来,你准备几个菜,我陪大哥喝上两杯。”刘峰良这样做全都是看在陶氏的面子上。
他知道陶氏这些年跟着自己受了很多委屈。不想妻子再为难。不过是与没有交情的姻亲虚以为蛇一下罢了。
“嗯,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相公去洗个手便用餐吧。”
陶氏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性,刘峰良在家中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陶氏将家务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大哥请坐。”
进得屋内,刘峰良与陶家老大非常随意地打了一个招呼。陶家老大一脸微笑想要上来见礼,被刘峰良打断。
“大哥这是从闽省赶过来的?”刘峰良问道。
他也知道不好讲将人家给晾在一边。
从陶氏刚才的表情上来看,似乎已经与家人达成了谅解。
“唉,是的,妹夫公务繁忙,就没有提前招呼,父亲让我带了一些家乡的特产过来。”
刘峰良道:“哦,家里的情况可还好?”
“好好,华族治下,政通人和,商路畅通,家中的生意比之前好做多了。”
“那就好,在华族治下,只要遵纪守法,就能够得到华族的保护。”
刘峰良说的都是一些场面话。但是他看出来陶家老大似乎有别的话想要说。
“妹夫,当年的事情,您不要见怪,家中出了小人,家族已经将那人逐出家门了。”
陶家将当年告发刘峰良的责任都推到了陶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老二头上,后来还将此事告知刘峰良,无非是担心刘峰良报复。
刘峰良之前担任户部总长,想要对付陶家,哪怕是在律法的范围之内,也有无数的办法。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这是他的格局,如果他的格局低的话,董良又怎么会对他委以重任呢。
“大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既然人已经看过了,我这就安排人带大哥到招待所安置,接下来几天可以让内人带着大哥在北平转转。”
刘峰良这是要送了。
陶大一听,心中慌乱,他要说的事情还没有说呢,这般回去也没办法跟家里交代。
情急之下,他突然起身跪在了刘峰良的面前。
“妹夫呀,还求你救救我们陶家。”
刘峰良实在是没想到陶大会闹上这一出。
“大哥,赶紧起来,这是作何?刚才不是说没事儿吗?”
“妹夫啊,刚才大哥拉不下脸开口啊,这次的事情非常麻烦。”
这个时候陶氏也走了进来,显然已经知道是何事了。
原来是陶家身处泉州,主要做船运生意,家中有几艘老闸船,常年跑琉球和扶桑。
这样的生意旱涝保收,近海行船,海难的概率也极低。
但是在生意场上,竞争就难以避免,近来泉州的船运市场竞争越加的激烈。
尤其是福州船东也加入进来之后,吞并、重组的事情越来越多。通常情况下,船东之间也只是通过压低价钱的形势去竞争。
但是也有用极端手段的。陶家这些年积累了不少财富。在这波降价潮中坚持了下来。
但是这些人不死心,非要将陶家给挤出去。
这些人已经调查清楚了,陶家似乎没有什么靠山。
在去年腊月里,海关的人在陶家的一艘商船上查出了烟土。
这在华族是非常忌讳的违禁品。华族现在确实也会从英国人那里购买烟土,但全都是政府控制的提线商人去做。
收过来的烟土也全都送到秘密的地方加工成魔鬼药,转而卖到欧洲去。华族市面上早就已经看不到这种东西,在华族内部贩运烟土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这艘船平时就是那个顶锅的陶家老二负责押船。
“大哥,这事情,地方警署和裁判所会还给你们一个公正的。我帮不上什么忙。”
刘峰良一直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他自身没有什么家人亲戚,父母双亡,现在一心就想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辜负元首的信任,同时也想要有一天能够坐上内阁总理的位置。
现在周藤虎的那个位置很多人盯着。按照华族的规矩,这个位置五年就要轮换一次。
华族建立之前的时间不算,现在已经到了复兴四年,也就是说明年就要换届。
刘峰良转过身走出了餐厅。
只留下陶氏和他的大哥。
院子里有一颗榆树,此时依然是光秃秃的,枯黑的树干像是水墨画。树下有一个秋千和一个石头圆凳。
刘峰良在圆凳上坐下,点了一支烟。
他知道,陶家不敢做这样的事情,究竟是谁想要对付陶家呢?烟土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也就是说对方一定有自己的背景。
那么自己究竟还要不要掺和进这件事情中来呢?
陶氏与陶大在房间中又说了一阵,期间还能够听到陶氏的哭声。
两根烟的时间,陶大从餐厅走了出来,冲着刘峰良拱手一礼,便离开了刘家。
陶氏也没有再跟刘峰良提这件事情。
但是刘峰良还是能够看到妻子闷闷不乐。陶家出事之后,是老太爷抗下了所有,现在被关押在警署之中。
陶氏毕竟是人家的闺女,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但是父女连心。
“相公,您只当大哥今天没有来过,妾身也知道这事情您不好插手。”陶氏自己心里难受,还上来安慰刘峰良。
这让刘峰良的心中更加地过意不去。
他在院子里面坐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写一封信给董良。
这种事情只有董良能够帮他们翻盘。
董良在南京城中正在一个个送那些述职离京的官员。这些人大都在年前来京城开大会,然后同家人过完年之后,便要离开京城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像那些地方大员,在离京之前按照惯例都要前来面见一下董良。
元首府的会厅中,胡林翼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董良在见好前面一位官员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下。
只能让胡林翼暂且在厅内等待。作为一个投降华族的满清旧官员,胡林翼一向行事小心。
董良终于回来了。
见到董良进来,胡林翼赶紧起身。
“贶生,快请坐。”董良招呼道。
坐下之后,董良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在辽阳主政两年,成绩斐然,尤其是在处理当地人与移民关系方面,软硬有度。”
董良先是对胡林翼的工作表示肯定。辽阳也就是原来的盛京,那里是满人的大本营。
华族接手这里之后,一直受到抵抗。
胡林翼上任后,软硬兼施,彻底搞定了当地的满人。这其中有多少人被镇压,只有华族高层才知道具体的数字。
单从这件事情上来说,胡林翼的功劳就非常大。
面对董良的夸奖,胡林翼自然是要谦虚一下:“元首过奖了,属下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董良点头道:“关于辽阳的治理,我只跟你强调一点,那就是辽阳是我华族开发关外的第一站,你们尤其要注意交通的建设。辽东半岛有港口,有可以通航的河流。你要用铁路将这些交通枢纽给连接起来。将关外的这个外给去掉,这里已经不是我华族的偏远之地,而是东北的统治核心。”
董良这么交代,是因为华族现在有更加偏远的远东地区要开发。而关外四省就是将远东、草原、北海和北境连接起来的核心区域。
肥沃的东北平原,完全可以让华族再造一个堪比华北平原的核心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