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人在伊犁河谷的兵马已经达到十万人了,还有增加的趋势,要不要再给他们加把火。总感觉再这么下去,他们就没有增兵的动力了。”林文察说道。
“也行,总司那边,咱们也要给个交代,现在中枢大力宣传西北之战,老百姓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要是咱们什么动作都没有,也说不过去。”左季高虽然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他是懂政治的,有时候战争还是要配合政治。
目前在西域,军事上的事情,主要是左季高和林文察商讨。
林文察手下的第五军和第六军一部,还有新编的五个骑兵师现在都在西北部署。
喀什河防线上护卫军的兵马已经达到了五万人左右。
双方都在靠近对方的一侧修建战壕,细长的战壕就像是一条长城一般将敌我双方分成了两半。
林文察在指挥作战上跟他的性格一般雷厉风行。
托克勒土堡,冯玉强正在指挥手下的军队准备行装。
他们已经在这里驻守了一年时间,原本的大队现在改成了步兵营,整个营三个连队,加上营属警卫排、工兵排、通讯班等编制一共五百人左右。
“每人携带五十发子弹,全营的机枪小组和排迫击炮小组跟在步兵的后面,随时准备支援。”
……
在这种大兵团作战中,一个步兵营就像是沧海一粟般渺小。他们是整个战局的一部分,但是无法左右整个战局。
安排好一切,冯玉强看了看自己上衣口袋中的怀表,打开表盖,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圆脸的苗族女孩戴着绿色的军帽,脸上的表情像是盛开的杜鹃花。
向芝兰的女兵连被调到后方去了,左季高正在北疆开展大生产运动,需要这些女兵下乡帮忙做宣传。
林文察将自己的指挥部放在了距离前线十公里的地方。
他让人将通讯电话线给安装起来。华族的电话已经可以实现短距离通话。
电话线通到了每一个前线作战团,方便情报的收集以及作战指令的下达。
科技的发展让战争指挥的模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华族的将领在接受新事物方面的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因为这本就是一支年轻的军队。
“报告司令,临时炮兵师已经就位,180门火炮准备就绪。”
“报告司令,担任正面强攻的第五军已经就位。”
“报告司令,担任穿插任务的第七军已经就位。”
通过电话线路,一条条前线的消息汇总到林文察这里。
这些消息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幅平面作战地图。
在他的对面是一条由两个沙俄步兵师组成的防线,在这条防线的后方还有两条平行的纵深防线。
这一次,他要撕开第一条防线,将一部分部队穿插到沙俄第一、第二两条防线的中间,将第一条防线上的沙俄军队给吃掉。
只有让他们吃一个大亏,沙俄人才会部署更多的兵力到这里。
这就是他与左季高的目的。
执行缓打政策,最经济划算的就是将敌人引过来打,而不是打出去。
这样的战术会让他们承受巨大的压力,但是他们不怕,因为他们的身后有元首的支持。
在没有坦克的时代,阵地战要想破局,要么用人命去填,要么大规模地使用火炮。
前沿阵地的后方,一些一百多毫米的重炮在重型拖拉机的拖拽下缓缓向前移动,小一些的火炮则由挽马拖拽。
将这些火炮都给部署到位,一共花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时间里前线的部队要保证不能有一个沙俄人渗透过来。
这次战斗采用了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很多护卫军士兵也是到战斗之前才得知消息。
冯玉强的营隶属于第七军,由原本的湘西纵队改编而来,军长依然是单耀东。
这一次第七军要穿插到敌人第一道防线的后方,同时要挡住敌人后方防线派来的援军,任务非常艰巨。
冯玉强所在的第七军072师第二山地步兵团,被要求从南侧的那拉提山翻过去。
行军的路上非常艰苦,他们沿着山腰上的树林前进。山峰从上到下,非常有层次感,顶端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再往下是积雪融化后留下的光秃秃山坡,裸露的石头反射着黑灰色的光线。
再往下,则沉积了一些泥土,泥土上长满了青草、苔藓和灌木,这是高山草场地带,再往下就是针叶林带,都是耐寒的松柏。冯玉强他们走的是中下层的山坡,主要是落叶木。
但是在这个季节,这些落叶木早已经郁郁葱葱,从远处根本看不见人。
不过要从这里穿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山间到处都是沟壑。雪水成千上万年的冲刷,在山体上雕刻出了大量数十米深的凹痕。
只有专业的山地步兵才能通过这里。
“大家跟上,我们一定要在明天十二点前到达坎苏儿坡。”冯玉强一边走,一边给身边的战士打气。
“营长,这里的蚊子可真大,比咱们湘西山里的还要大。”一名手下毫不气地对着自己脸上抽了一下,完了跟冯玉强抱怨道。
这山里可不仅仅有蚊子,蛇虫鼠蚁一样不缺。
没过多久,他们就遇到了一道山涧,两边的宽度有七八米,早已经有工兵将滑索给拉好,战士们顺着滑索滑过去。
对于他们山地步兵来说,滑索就跟玩儿一般。
不过也不是每一次都那么顺利,这一次因为使用时间过长,滑索突然断裂,有一名战士摔了下去,好在这个沟壑只有五六米深,这个倒霉蛋背上的装备缓冲了一下,人没有摔死。
为此,团属工兵连被狠狠批评了一顿。
冯玉强的营到现在为止还一个不少,其他营都已经有人掉队。
这个时候在急行军,掉队的人只能自己回去,大部队不会管他们,也不会留人来陪他们。
在这种原始蛮荒的地方,独自行动将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天山上的狼群可是非常的凶狠。
为了赶上时间节点,二团哪怕天黑之后都在行军。
在山坡上夜间行军更加危险,尤其是在最前方探路的工兵。
战斗结束后,通过清点,二团损失最严重的就是工兵。
喀什河畔,林文察在指挥部中来回踱步,摆放在地图下方的摆钟发出了滴答的声音。
还有五分钟,总攻就要开始了。
第七军不知道穿插到位了没?
因为沙俄人第一和第二道防线之间的距离非常近,所以穿插任务非常重要,一旦让敌人援军支援上来,歼灭战很可能就会打成攻坚战。
第一道防线内的沙俄人也可能逃走。
另外,他也不知道这种大规模集中炮击的方式能否撕开敌人用碉堡和战壕组成的防线。
华族的这种120mm重型野战炮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实战。
刚刚生产出来的三十门重炮全部一个不落地被董良送到了西北战场。
西北战场现在就是华族的武器试验场。
“滴答……”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滴答声,时针指向了整点。
总攻的时间在中午十二点。
这天正好是一个周日,东正教徒都会在正午时分祷告,然后再用午餐。
沙俄人的战壕中,身穿浅灰色军装的士兵此时正齐刷刷地跪在战壕内的地面上,他们用手指在胸前画着十字,嘴中念念有词。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留着棕色卷发,身形略微发胖的中年牧师手持一尺多长的十字架从众人面前走过。
“愿主保佑你,我的孩子,用你手中的枪,捍卫主的荣光,异教徒们在主的土地上,玷污我主的圣洁,阻挡主的荣光……”
“阿门……”
“biu……”
东边的天际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呼啸声。
然而那声音刚刚响起,沙俄人的前线阵地上便地动山摇。
什么碉堡,什么战壕,在绝对饱和的轰炸面前都是浮云。
那些跪在战壕中的沙俄人,本就像是等待被活埋的羔羊一般。
很多沙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爆炸掀起的泥土埋在战壕中。
一线的阵地上,护卫军等待进攻的部队都被这剧烈的爆炸给震惊到了。
前方的沙俄人阵地已经完全被硝烟所笼罩。
“我的妈呀……”第五军的林牙子震惊地自言自语道。
爆炸的声音已经让他们听不到周围的动静,周围的战士耳中只有爆炸声。
炮击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
对于沙俄军队来说,这半个小时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在这半个小时之内,横向一公里内,所有的碉堡都被被炸为平地,战壕也被填满。
松散的泥土表面上被血水染成一块块的斑驳痕迹,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人体的残肢。
“嘟嘟……嘟嘟……嘟……”进攻的哨声响起,护卫军的将士向这一公里长的炮击点冲去。
谁也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样的危险。但是上万人的冲锋,每一个个体都已经被周围的氛围影响。
他们的耳中只有呐喊声,他们的前后左右都是战友。
因此没有人会感到畏惧。
“杀啊……”林牙子高呼着上前,他是班长,整个班以他为核心形成了三个战斗小组,三人一组,三个小组又组成一个如同箭矢一般的战斗班组。
沙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哪怕是在赛瓦斯托波尔要赛,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炮击。
一公里内的防线上,活下来的士兵几乎没有几个。防线变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