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将军府后院。

    忽然一道阴风骤然乍起,吹的看守的护卫们纷纷皱眉退避。

    近侍穆崖,手持长剑重重一顿:“都打起精神来,今晚此处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明白吗?”

    “明白。”众护卫,齐声回道。

    可话音刚落,一截皓白的纤细脚踝便从喜轿中迈了出来。

    如火如荼的红色嫁衣在月光照耀下,越发显得诡艳。衬得阎茶的一张娇容更为惊艳四座。

    一步,两步,三步……

    手持冥王令的阎茶,如闲庭漫步般从众守卫身边而过,被鬼遮眼的众人无一察觉。

    可不过须臾。

    阎茶手中的冥王令,散发出的光芒变得越来越黯。

    她自己的身躯也开始有些摇摇欲坠,有些支撑不住了。

    果然,哪怕命格相符。

    凡人之躯也无法承受冥王的神魂。

    她须得赶紧找到那大补的阴气才行。

    顺着阴气,阎茶悄无声息的翻窗而入,利落的身形准备扑向源头。

    不想,突觉呼吸一滞,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知何时,竟准确无误的扼住了她的脖子。

    感觉那手越掐越紧,阎茶,当即撤了鬼遮眼。伸手抵着对方胸膛,艰难的挤出一句:“我是将军夫人……”

    大手微微顿了下,立马再度用力,直接将阎茶钩拽到自己的跟前。一股清冽阴寒之气迎面而来。

    “本将军的夫人已死在喜轿之内,夜半三更你凭空出现,到底是人是鬼?”萧凡津,周身寒戾,目如刀仞道。

    阎茶妩媚一笑,芊长玉足一个反勾,瞬间把自己滚到了萧凡津的怀中,娇嗔道:“方才屋内没点灯,萧将军这才瞧不见我。”

    “现如今这般近距离之下,萧将军,还觉得我是鬼吗?”阎茶,双手攀附上萧凡津在他后颈深吸了一口气。

    补!

    真是大补啊。

    极阴寒气,对活人大损,于鬼刚好相反。

    说完阎茶还欲趁机多吸几口阴气。不想,萧凡津却毫不怜惜的将人甩开,怒喝:“穆崖,何在?”

    “将军,属下在。”门外守着的穆崖立马回应。

    “速去后院查看喜轿!”萧凡津,沉声道。

    屋内确实没有点灯,但萧凡津亦敢肯定在此之前屋内绝无第二人。

    他反应如此敏捷,不过是多年战场厮杀的本能而已。

    片刻后,穆崖回传:“将军,喜轿已空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等了一息见屋内没有回应,穆崖,推门而入。

    灯烛摇拽,率先印入他眼帘的竟是身着鲜红嫁衣的齐青妩,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家将军跟前。

    “将军,这……”

    “萧将军我没有骗你吧。”阎茶,偏头俏皮一笑:“你的夫人我好好的活着呢。”

    “是吗?”萧凡津抬手,直接捏住对方脉门。

    清晰有力的脉动随之传来,目光凝视对方片刻,萧凡津沉声道:“看来确实是下人们弄错了。”

    “可本将军娶的是齐国公家的二小姐齐碧雪,并非齐大小姐。”

    阎茶笑容更深,挽住他的手臂,笑着依偎上前:“舍妹乃是庶出,我可是嫡出的大小姐。而且,原本我是要嫁给皇子的。所以萧将军这错嫁你不亏。”

    皇子可比将军尊贵。

    “亏与不亏,皇上自有定夺。”萧凡津,冷眼望向对方,嫌弃的将她的手拂掉。

    他这是要公事公办?

    “萧将军,我听闻边关战士们生活十分机库,若是你愿意将错就错。我可将自己的嫁妆捐给边关将士。”阎茶,鲜艳的娇唇轻启道。

    宛若山精鬼魅很是祸乱人心。

    “将军,此女来历诡异,不得不防。”穆崖,低声劝道。

    齐青妩死前激烈挣扎,为防止错嫁出现意外。秦氏和齐碧雪这才让方士,不得不将七星钉,直接钉在喜轿之内。

    本该死的透透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活过来呢?

    萧凡津,低头思付片刻,问道:“你想要什么?”

    凭空出现,蛊惑人心。

    若无所求绝无可能。

    “让我在将军身边待上半年,时间一到将军想要休妻也可,和离也罢都随将军。”阎茶,眼底染上笑意说道。

    半年时间足够她吸收极阴之气,稳固神魂恢复实力。

    “与你和离,齐国公会放过本将军吗?”萧凡津,嘴唇勾起讽笑道。

    阎茶,笑靥如花,话语温柔极了:“会的。”

    因为,那时候世间已无齐国公府。

    冥王女帝,一诺千金。

    她要报的可不止自己的仇,还有齐青妩的。

    “好。”萧凡津,最终颔首。

    “既然如此,将军还等什么呢?今日我俩大婚良辰美景莫要蹉跎。”阎茶,笑容娇俏的说道。

    而后,整个人再度攀附上了萧凡津。

    如此虎狼之词,再配上这样迅速的行动。

    萧凡津,本就神色不佳的脸,更阴沉了几分:“齐青妩,你要干什么?”

    她是没长骨头,自己无法独立行走吗?

    穆崖及身后的亲兵也从最先的腾腾杀怒,变成了现在的十分尴尬。

    “将军,折腾一日我累了,劳烦你将我抱回新房。”阎茶,对旁人视而不见,依旧双手环绕着萧凡津,笑脸盈盈道:“将军虽然体弱,可不至于连自家夫人都抱不动吧?”

    男人,可是不能说不行的哦!

    萧凡津,面色陡然冷了三分。但最终还是将阎茶拦腰打横抱起。

    “砰!”

    伴随婚房门被重重关上。

    萧凡津面色铁青的欲将阎茶丢到床榻之上,不想,阎茶竟一个拉扯,将他也硬拽上了榻不说。竟还噙着笑意道:“将军,盛夏时节穿这么多不嫌热吗?”

    “要不我帮你先更个衣。”

    阴寒之气没了衣服的阻碍,会吸入的更多。

    话音落下时,阎茶纤细的手指,便一点点的轻抚萧凡津的锁骨,准备继续深入。

    “这就是齐国公嫡长女的做派?”萧凡津,双手俯撑利落翻身,而后,又紧捏住对方作乱的左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勾栏瓦舍,调教出来的女子。”

    “萧将军,不喜欢吗?”被捏住手腕,阎茶也不气恼:“可之前萧将军分明说过很喜欢的啊。”

    之前?

    哪个之前?

    萧凡津欲再问,可突然被鬼遮了眼。

    只是失去知觉前,他似乎听到一句“萧凡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