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晴天霹雳,林家遇袭了,林父被刺了一剑,到现在还没醒。
林未晞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终于开恩让林未晞回家探望。
“姐,你回来了。”
林信墨一见到她,眼眶就蓄满了泪,他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眼底有一些血丝,可见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林未晞快步走过去:“爹的情况如何?”
提到这个,林信墨也是愁眉不展。
“受了重创,至今昏迷不行。”
“我看一看。”
林信墨让开身子,与秦淮微微颔首,点了点头,眼下谁也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
林未晞坐到床边,映入眼帘的就是林父苍白无力的禁闭着双眼,还有大夫在哪里把脉,她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看着。
那大夫是林家养着的,也算是林父的心腹,只是这脉搏越把他就越觉得心惊,这脉象紊乱,交错复杂。
“这……”
俨然已经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大夫摇摇头,叹气,林未晞差点晕过去,还好有秦淮连忙护着她。
待安顿好林父后,留下林业在里面伺候,其他人都出来了。
“爹现在情况不太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林未晞强迫自己清楚地分析着现在的事情,“眼下要时刻守候着,我会陪在爹旁边寸步不离。”
“姐,还是我看着吧,你现在不方便接你照顾好自己,家里有我在,”林信墨叹了一口气:“说来还是我没有用,是我没有做好防备……”
秦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未晞也蹙紧眉头,看向林信墨,来报信的人也没有说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让爹受到如此严重的伤?
林信墨还没有说出话,叹息了一声。
家里来了贼,直奔书房,当时林父就在书房,自然被林父抓个正着。
“……但是那人为人奸诈,竟然使了暗器,爹一时不备,就……就中了那奸人的道。”
林未晞手指微微收拢,指尖泛白。
秦淮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般的盗贼不会直奔书房而去,那人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这个就无从知晓了,当时只有爹一人在,”林信墨摇摇头,“所以,事情到底是如何,我们也不曾得知。”
说到这个,林信墨更是满心的愧疚,“若是我把家里的防卫加固一些,事情说不定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到底还是他太大意?
林未晞有些悲伤,还是开口安慰道:“信墨,你别自责了,眼下还是爹的伤最重要。”
“我知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遇袭当日,他就把仅剩不多的心腹派出去了,只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回信。
林业担忧的开口:“会不会和之前那个人是一伙儿?”
“林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业不敢保证,如实把自己猜测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出林未晞离开林家没几天,家里就遭贼了,可是当时林父没让声张,也没有什么损失,林父不想让消息传到了别人耳朵里,把视线再拉回林家。
他只盼着林家能够不拖两个孩子的后腿。
“是我对不起爹。”
林未晞捂着脸哭泣。
秦淮拦着她的肩,低声安慰:“我会派人跟着查的。”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天色已晚。
今晚是关键,大夫说能不能醒来就看今晚了,秦淮和林未晞都留在了林家。
“秦淮,你先去休息吧!”
秦淮一早就去了宫里,又一路奔波,这会儿应该是疲惫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我先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
林未晞和林信墨也睡不着,都在一旁伺候。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府里的大夫也在整理药,那人对林父用的暗器里有毒,现在虽然毒已经排出来了,但是毕竟是伤到了要害,所以导致现在昏迷不醒。
林业把林家里的灯都燃上了,照的灯火通明。
“最近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林未晞真的有些疲惫。
林信墨把她的披风给她披上,手背负在后面,站在她身旁:“也许今年就是个多灾之年吧。”
“说不定过了年就好了。”
林未晞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弯月。
“也许吧。”
她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呢喃。
果然到了半夜的时候,林父的病情加重了。
“咳咳咳……”
本就虚弱的身子,此时更是折腾的不行。
“爹。”
林未晞很是着急,她手里拿着的是林信墨刚煎好的药。
只不过眼下,林父咳嗽的厉害,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药咽下去。
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呛到。
林父恍惚之间,睁开了眼睛,看见坐在自己床边的闺女。
“未晞……”
这一句未晞把林未晞的心叫的都在颤抖。
“爹,爹你千万不要有事。”
林父想挤出一些笑容,但是此时他笑不出来,太疼了,就像有蚂蚁在咬他的心脏一样。
“未晞不……不要担心,爹没事。”
林父从嗓子里挤出这几句话,已经用了太多的力气。
他唇色苍白,脸色发黄,额头上还有虚汗。
林未晞拿着锦帕给他轻轻地擦了擦汗,她眉头紧蹙,眼眶发红,手指都在颤抖。
“姐,我来吧!”
林信墨把那碗要接了过来。
林未晞的手颤抖的不行,她站在一旁看着林信墨一点一点的给爹喂药。
林父是胸口处被刺了一剑,已经碰到了内脏,所以眼下亏空的厉害,这好不容易吃了些药。
到底是受伤严重,吃了一点药就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姐,别担心,爹会没事的。”
林信墨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知道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却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唉!”
林信墨叹了一口气,随后把碗放到一边。
只不过他刚转身,林父“哇”一声把刚刚喝下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爹!”
林未晞惊叫一声,赶紧走过去扶住他,林父趴在床边咳嗽,恨不得能连脾肺都要咳了出来,吐出的药里面甚至还夹杂着血丝。
林未晞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爹……”
林信墨赶紧拿了干净的棉布,又拿了止血的药丸,林业就赶紧去端热水。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
林父想要出声安慰她,但是此时却不受控制,一声咳嗽一声咳嗽的跟着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
胸口的伤口疼得要命。
“……未晞别哭。”
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林信墨拿着棉布给林父的嘴角擦了擦血。
他轻轻地掀开林父衣服,果然发现他包扎的那一块儿棉布上已经沾染了血迹。
连忙让大夫过来换药,大夫轻轻的把那之前的棉布解了下来,随后,入眼帘的就是那血肉模糊的一个血窟窿。
林未晞压抑身着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她看着大夫轻轻的用干净的棉布那伤口旁边的污血给他去除掉,最后又拿了药慢慢的的给撒上。
“别……怕,爹没……事。”
林父有气无力的说着。
林未晞了点点头:“我不怕,我不怕,爹。”
林父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
他刚说完,林未晞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爹……”
等大夫把伤口包扎好之后,手上沾染了一些血迹。
这个时候林未晞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如此颤抖。
林父招手让她过来,轻轻地伸手把她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未晞,没有人能陪一个人走到最后,爹也是。”
林未晞哭着摇摇头:“不行,不行,爹,未晞不能没有您。”
林父嘴角挂了一丝丝的微笑:“傻孩子,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当年我和你娘一起长大,后来你娘走了,留下了你和信墨,爹就陪你们一起长大,现在你和信墨也长大了,爹八成也要去陪你们的娘了。”
“不行,爹,不行,”林未晞一个劲的掉眼泪,嘴里一直说着不行。
林信墨转过头去,手摸了一把湿润的眼角。
林业也红着眼眶,轻轻的拍拍他的肩。
林父看了看他们,随后又看向林未晞。
“未晞,爹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跟信墨,爹做错了事,连累了你和信墨……别怪爹,行不行?”
林未晞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她睫毛微颤,眼泪成串的往下掉,有的落到林父的手上。
“别哭,未晞,要坚强。”
林未晞强忍着眼泪:“爹可不可以不要走?”
林父轻轻的笑了:“傻孩子,爹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没有人能陪着谁走到最后,爹也一样。”
“不行,爹,”林未晞哭着摇着头,“我和信墨不能没有您。”
林父终于是忍不住了,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怜惜的看着林未晞:“未晞,你是长女,信墨还年轻,爹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我知道林家这个烂摊子交给你们,也是委屈你们了。”
林未晞点点头,泣不成声:“爹……我知道的,我会跟信墨好好的,爹……你别离开。”
秦淮听到动静,赶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这一幕,林未晞哭的的像个泪人一般,林父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毫无生气。
“未晞,爹也不想的……”
他说着,看向站在一旁的林信墨,“儿,过来。”
林信墨眼眶通红,他身子单薄的厉害,虽然已经到了深秋的时候,可是他现在为了方便照顾林父方便,也并没有穿棉衣。
他走到林父的床边,单膝跪在。
“爹……”
林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儿子,以后要保护好你姐姐,你姐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林信墨眼里还是酸涩的厉害:“爹。”
林未晞掩唇哭泣,眼底也带着一些血丝。
林父看着心中不忍,只是在心疼也不得不放手了。
“还有林业,这些年一直跟在我身旁,我走……咳咳……我走之后,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林业跪在林父的床头,眼眶通红:“老爷……”
林父突然脸色一变,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爹!”
林未晞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她的手指都在颤抖,内心的紧张和害怕不言而喻。
林父吐了一口血。脸上更加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林信墨拿着一旁的棉帕轻轻地擦了擦血迹。
林父想要挤出笑容,安慰他们没事,可是现在他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秦淮
“秦二公子,以后希望你能护着未晞,这孩子也不容易……”
林未晞坐在床边一直掉眼泪。
秦淮看向她,心中心疼。
秦淮走过去,站在林未晞身旁:“林伯父您放心,未晞还有整个林家,我都会护着的。”
听着秦淮的这句话,林父的脸上总算是带了一点点微笑。
“多谢。”
最后林父就算是再不放心,还是没有撑的过去。
“爹!”
林家里传出林信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
“小姐,去吃点儿东西吧。”
林业看着一身白衣的大小姐跪在林父的灵前。
只是这些天,她都不怎么吃东西,也不怎么喝水,这长此以往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今日林未晞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一滴水也没有喝,林业劝了几次,可是她都是摇摇头。
“小姐,求你了,你现在家里的主心骨,你这样不吃不喝的,就是老爷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但是任凭林业怎么说,林未晞还都是无动于衷,只是跪在灵堂前,眼睛有些空洞。
自从三天前秦二公子有了线索离开之后,大小姐就再也不听任何人的话。
“林叔,你说人死了之后会去哪儿呀?”
林业闻言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小姐,我听老人家说人死之后是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最开始的地方?”林未晞轻声呢喃了一句,“最开始的地方在哪里呀?”
她看着那红木棺椁。
“也不知道爹去了哪里,只是再也回不来。”
林未晞这些天把眼泪都流尽了,此时眼睛干涩,却再也流不出泪了。
“小姐您现在还怀着孩子呢,老爷若是知道你如此这般,定会心痛的。”
“就算是为了老爷,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吃点儿东西吧。”
林业走过去跪在她身旁,“你看你现在这样,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好。”
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自从林父下葬之后,这些天,林信墨一直在调查那行刺之人的下落。
只不过这些天一直没有消息。
林信墨轻轻地摇了摇头,颓废的开口说:“还是查不到。”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里的气氛就陷入低迷之中。
这些天林信墨也沧桑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林业也有些着急。
“公子,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
林信墨摇摇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
林未晞想了想:“信墨,你说会不会有……”
虽然她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林信墨和林业也都听明白了。
“不是没有怀疑,只是眼下没有半分证据。”
这两次的黑衣人的目标都很明确,每次都是直奔书房而去。
说没有内奸,这怎么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的。
只能解释为:有人里应外合!
“我再接着去查一查,”林信墨说,“秦二公子留下的人也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秦淮离开之时,留下了人手,这些天也在秘密调查。
林未晞点点头,随后又说到:“信墨,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林信墨摇摇头:“这件事情没有查清楚,总是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