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被关在了大理寺,他是重犯,所以就算是林信墨再去几次,也根本见不到他的。
“我先去找林叔问问情况。”
秦淮轻咳一声,他知道姐弟二人有话要说。
林未晞微微点头。
待他出去之后,林信墨才张张嘴:“姐,他什么时候娶你?”
“怎么?你想赶你姐走啊?”
“才不是呢。”
林信墨这句话声音极低,但是她还是听的清楚。
其实信墨怎么想的,她都明白,就像那些下人说的那样,如今的林家朝不保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坍塌,到了那时候,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她自然是早早的嫁出去,才会确保安全。
“有秦家在,再怎么样,姐姐你都是安全的。”
他相信那秦淮有本事护着他姐,而这林家岌岌可危,所有人都在想法子自保,他之前的二十年似乎都是个笑话。
那些知己好友统统都对自己避而不见,他今天去了大理寺,那大理寺卿说的明明白白,他如今是个罪臣之子,是皇上开恩,没有涉及到他们罢了。
但是这样的林家要是再想东山再起,怕是比登天还难。
“姐,经过这一次,我才真的明白你之前说过的知己不在多,真心的有一二即可。”
林未晞看着被迫长大的弟弟,心疼不已,她轻轻的拍拍他的头,像小时候每一次他受了委屈躲到她这里来求安慰一样。
他趴在她的腿上,轻轻的闭上眼睛:“姐,如果我一睁开眼就回到了小时候该多好啊!”
“信墨,如果父亲这一次能活着回来,你愿意弃文从商吗?”
林信墨睁开眼睛,直起身子:“父亲能回来?”
“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离开京都吗?”
林未晞温柔的看着他。
“虽然我知道这个几率不太大,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林信墨垂眸,以前的时候他总是觉得父亲古板,平日里都不会笑的,后院里的那些姨娘也只会争风吃醋,他厌恶这样的生活。
可是当现在所有一切都坍塌之后,他发现自己头顶这半边天好像也要塌了。
“姐,如果能够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能活着回来,我愿意与他一起离开京都,哪怕是一辈子都不再进京。”
林未晞笑着点点头:“我明白。”
姐弟二人坐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秦淮才回来。
林未晞让信墨在屋里好好休息,他一大早就去了大理寺,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根本就没有休息好,眼底的红血丝很严重。
她随秦淮一起出去,两人并肩走在院子里。
“平日里这院子还是挺热闹的。”
林未晞环顾四周,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秦淮揽着她的肩,柔声道:“我让人送一些下人过来吧。”
“别了,”林未晞摇摇头,自嘲的笑笑,“这个时候把人送过来,跟把人送到火坑里有什么两样。”
就像是家里那些奴仆,虽然在林家待了这么多年,但是大难当头,还不是都争先恐后的离开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找一些人进来担惊受怕。
“别担心,林家一定没事的。”
秦淮宽慰她,其实他没说的是,当初皇上说他立了大功,问他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想要保林家其他人不受牵连。
当时皇上问他是否想清楚了,其实秦淮明白,皇上是想给他指婚,他依然坚定的选择了保住林家。
事后皇上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让他离开了,接着就对林家下了道口谕,说是林父的事情不牵连无辜。
“未晞,咱们成亲吧。”
“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
“我想把你娶进家里,”秦淮搂着她低声说道,“这样的话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可以随时看着你了。”
这样就可以用秦家的名义把她保护起来,虽然当时皇上没有直说赐婚的事情,但是难保不会再有其他的心思。
而且他没忘记,来林家之前,他是在宫外与她相遇的,名义上是皇后召她进宫,但皇后的背后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一天不成亲,他就一天不踏实。
“父亲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这个时候我们成亲不合适。”
“我们既然心意相通,何必在意这些俗礼。”
秦淮想林父大概率是出不来了,到时候未晞有三年孝期,三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他就算是明白自己这辈子就是认定她了,但是现在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自从上次皇上暗喻想要赐婚之后,他就一直不踏实。
“秦淮,别闹,”林未晞靠在他怀里,“等事情都处理完,我肯定是要嫁给你的。”
秦淮知道她认定了的事情,确实更改不了,只能抱紧她:“你说的,一定要算数。”
回应他的是林未晞踮起脚尖的一个亲吻。
两人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抱在一起亲吻,若是放在往常,林未晞绝对是最知礼的一个。
可是现在她只想要留住此刻的温情。
后来的几天,林信墨一直放不下,总是要去大理寺门口转悠转悠。
终于三天后的下午,大理寺卿竟然亲自出来与他相见,言语之中都是气气的,一改之前的淡漠。
“林小公子,里面请吧。”
“我能进去了?”
林信墨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大理寺卿点点头,谄媚的笑着说:“林小公子不是想见令尊吗?跟本官进去吧。”
“好。”
林信墨实在想不通这眼高于顶的大理寺卿怎么会突然让自己进去,而且这个态度也是大变化。
不等他仔细想,他便跟着大理寺卿进去了。
大理寺关着的都是要犯,这侍卫也是比其他地方多了好几倍,就林信墨进来的这一会儿,就已经见到了好几队人在巡逻了。
“林小公子,这边请。”
大理寺卿亲自在前面带路,这让林信墨到现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人,之前您……”
“之前本官也是太着急了,有多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海涵。”
林信墨闻言一愣,随后忙开口:“大人说的那里话,大人秉公办事,是信墨多有得罪,幸而大人不计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