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与人谈完事情之后,才看到张梦云从不远处往这边来,他把人家目送着离开,正好张梦云走近。
“事情都谈完了?”
“你怎么去了哪么久?”
秦勇不答反问,面上也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我,”张梦云有些忐忑,解释道,“我刚刚去找未晞说话了。”
秦勇听了,直接冷声道:“没事少往秦淮一家子那边去。”
“……”张梦云张张嘴,“你不是说欠着他们的钱,要好好相处吗?”
“你还知道欠他钱啊!那你还记得为啥欠他钱吧?”秦勇呛声道,“怎么着?嫌我没本事?又看上秦淮了?”
也许是秦勇的眼神太过鄙夷,又或许是他的话太刺耳,张梦云难堪的别过头去,在心里告诉自己,是自己之前做错了事,秦勇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应该大度一些,毕竟那件事,他都没有跟自己计较。
想到这里,张梦云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哼!”
秦勇冷哼一声,率先抬步离开。
张梦云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是自己先对不起他的,一切怼人让一些。
两人来的时候没舍得坐牛车,秦勇好歹是个大男人,平日里也走惯了,自然好的多。
可是张梦云就不一样了,来的时候就已经累的不行了,等回去的时候,还没有走出镇子,一张脸就已经惨白了。
“秦勇,我们歇歇再走吧,我有些……”
“你怎么那么多事!”
秦勇不满的打断了她的话。
见她脸色确实不好,秦勇抿着嘴嫌弃:“那歇一歇再走。”
“好。”
张梦云咬着牙,可是浑身上下没有力气,肚子又难受的很,她脱了力,也管不了干净不干净,直接坐在地上。
片刻之后,秦勇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走吧,再晚天黑之前就回不了家了。”
“……秦勇,我肚子疼。”
张梦云说这句话已经是用光了她所有力气。
“你别给我装,牛车回去得好几文呢,你又不挣钱,再不节省一些,你当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秦勇以为她是想坐牛车回去,没好气的说着。
谁知道张梦云突然倒在了地上,秦勇忙蹲下一看,这才发现她脸上都是汗,一张脸苍白的很,嘴唇还咬出了几个血道在渗血。
“梦云!梦云你怎么了?”
他一下子慌了神,抱着张梦云有些无措。
“秦勇大哥?”
长生正好出了镖回来,就看到了一个人群中围着的这个人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秦家大房的儿子秦勇。
他没见过几面,不过算是比陌生人熟悉一些。
“长生,帮帮我,我需要大夫!”
秦勇见到他眼睛都亮了些,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快,你抱着她,跟我走。”
长生一看,这人都晕倒了,也不敢耽误,招呼着他跟自己走。
秦勇抱起她,才发现手上一股黏湿,低头一看满手的血,他一时间慌了神。
长生一怔,他也没见过这架势。
周围有个婆子喊了一声:“快去找大夫吧,你媳妇儿可能是要小产了!”
“小产?大夫!”
秦勇咀嚼了一下这两个词,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顾不上别的,抱着张梦云,一路小跑着跟着长生去找大夫。
大夫本来在坐诊,一见到这个模样,赶紧把人往里间带,一直到把张梦云送到后间,大夫把秦勇赶出来,长生见他还愣在门口,双手沾满了血。
“别担心,会没事。”
长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秦勇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
长生豪气的摆摆手:“别气,你是淮哥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
只是他没看到秦勇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暗了一下。
“你先去洗个手吧,”长生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先去洗洗,我在这里守着。”
秦勇看看房间,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有一部分的血渍已经干涸了。
“好。”
他也没敢耽误,洗了洗就赶紧过来了。
长生见他身上还有血渍,知道他无心换衣服,也没说话。
良久,房门才打开,大夫走出来道:“她有小产的迹象,不过现在是稳住了,她应该疼了好一会儿了,再晚一会儿,真就回天乏术了。”
“谢天谢地,”秦勇捂着脸蹲在地上,“谢天谢地。”
长生见状,也知道他高兴坏了。
只是张梦云现在身体虚弱的很,暂时不能活动,也就是说今天动不了地方。
秦勇面露难色:“这……”
长生了然:“这事出突然,我这边有些银子你先拿着用。”
“这怎么能行呢,怎么能用你的银子呢,”秦勇推脱。
“这有啥,”长生大大咧咧道,“嫂子有喜是天大的好事,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不说那见外的话。”
秦勇身上根本没有几个银子,换句话说,他这些年挣的钱都交给他娘了,自己没有就没有多少。
“那我取了银子就还给你。”
“不急。”
既然张梦云没事了,长生也就先告辞了。
秦勇拿着他的钱袋,先找大夫交了诊费,等回到房间里,梦云还没有醒。
他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嫁给自己快四年的女人,现在她有了身孕,自己也该当爹了。
可是,他现在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再看看手里的人钱袋,他起初没在意,刚才去交钱的时候才发现这钱袋里竟然有快十两银子。
寻常人家谁会随身携带十两银子啊,他是听说赌坊关了门,秦淮带着赌坊的一众伙计重新谋了出路,谁知道竟然如此赚钱。
连一个伙计都能随随便便借出去十两银子!
“不会是不干净吧?”
秦勇怀疑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钱袋子,哪有什么活能那么赚钱啊!
“应该也不会,”秦勇心想,若是这钱来路不明,长生应该也不会借给自己,毕竟才不外露。
想到这里,秦勇心里涌出了一些酸涩,脑海中闪过他娘说过的话。
“……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把你当个人了吗?他挣大钱的时候想过你吗?你借他的十两银子,他还能让你还咋的?他那么多银子,还差这几个子?”
起初秦勇还反驳,说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可是,现在看着这钱袋,他心想也许秦淮的钱真的比大风刮来的还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