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婶这是怎么了?”
林信墨看着吃着饭的时候还在唉声叹气的杨婶,悄悄问了问自己姐姐。
林未晞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杨婶怎么了,刚刚有人来找杨婶,不知道在门口说了什么,等再回来就变成了眼前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反倒是秦淮喝的津津有味,看去丝毫不受影响,也不好奇。
“秦淮,你说你那表叔是不是太过分了?”
杨梅云突然开口
秦淮淡淡道:“都这么些年了,你才知道?”
林未晞从未听他们提过这什么表叔,杨梅云看着闷葫芦似的儿子,决定把乖巧的林未晞当作倾诉的对象。
原来秦淮有个表叔叫秦来,这秦来娶了媳妇结果两口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后以和离告终,给秦来留下了两女一儿。
“……后来秦来就又娶了一个,倒是没生,不过这姐弟三个的日子过的可真是……”
杨梅云剩下的话没说,但是林未晞也听懂了,恐怕就是娶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了。
“三个孩子吃也吃不饱,我偷偷给点银子,静静也不要。”
杨梅云口中的静静就是秦来的大女儿秦静静。
听杨婶的意思,这静静是个有骨气的孩子。
“我倒是对静静有些好奇了,”林未晞温声道,“肯定是个极好的孩子。”
杨梅云点头附和。
另一边
看着仍在努力挖野菜的秦活活,秦静静露出了笑。
“大姐,你看这个东西,下雨过后就长出好多,长出这个柴火就不能用了。”秦活活突然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这边有些抱怨的喊。
秦静静走过去一看,才发现这黑东西是木耳,再看看木头上,不止有好多木耳,还有好多扇子菌。
“这个东西好吃得很呢。”秦静静激动道。
“姐,你真是饿昏头了,这不能吃,这还是你以前告诉我们的。”赵静静有些无奈。
“我是饿昏头了。”秦静静胡乱解释,她在书上看过这个东西。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
而且大家都不知道木耳和扇子菌可以吃,那么这山里头肯定有很多,不像野菜,大家都会来挖。
但是想要拿来吃,又想不到理由。
“唉!”秦静静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拿起一片木耳~
这木耳扇子菌不像野菜,大山里都是,而且没人摘,那么多,但是怎么卖啊?又能卖给谁啊?
翌日
林未晞就见到了这位静静,长得很秀气,但是说话语速有些快,穿着普通,但是胜在干净。
“林姐姐,”秦静静认得这个好看的姐姐,别人都说她是杨大娘买来的,花了大价钱呢。
但是秦静静没有因此产生半点轻视,反而觉得林姐姐肯定见多识广,认得这木耳。
果然林未晞在寒暄过后,便惊喜的看着秦静静拿出来的东西。
“这是木耳,这东西不便宜,品相好的能买到快一两银子一斤呢。”
秦静静惊讶,她只在书上看到过,但不知道那么贵,竟然比肉还贵。
“林姐姐,你知道那里收吗?”
如果买了银子,就可以买吃的了。
秦静静迫切的想要把这木耳卖了还钱。
不过这就为难住了林未晞,她从没有这方面答应过,也不知道这里的酒楼收不收。
“要不然这样吧,我让秦淮帮忙问问,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
秦静静感激的点点头:“谢谢姐姐。”
林未晞温柔的拍拍她的头:“不气。”
虽然秦静静也不知道酒楼收不收,但是她还决定先带着妹妹采上一些。
在摘野菜的时候净找有木头的地方。
第二天林未晞就给她带来个好消息,酒楼收,但是还有个问题就是酒楼给的价格不高,也就是十几文钱一斤。
“这已经很好了,林姐姐,谢谢你。”
林未晞摇摇头:“不气,杨婶还说静静是个好孩子,果然。”
秦静静牵着自己妹妹的手,腼腆的笑了笑。
后来林未晞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过秦静静,因为秦静静都忙着采木耳呢。
木耳虽然很多,可是太轻,自己又要防着被后娘发现,一直躲躲藏藏的,一天也采不了多少。
“唉~”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秦静静心烦意乱的瞪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房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醒来鸡已经再叫,外面黑乎乎的,也不等后娘来叫,秦静静就起来了。
今天要和张小丫去赶集,又要采野菜,捡柴火,而且不能让后娘知道。
秦活活他们都知道秦静静要去卖帕子,一起跟着爬起来。今天他们要把大姐那份的工作做了,不然后娘想办法找他们麻烦的。
秦静静还以为起早了呢,走到村口时张小丫已经在那等着了,看见她过来,张小丫交给她一些绣品,两人便匆匆上路。
她们是走着去的,有一个半时辰的路。
镇里热热闹闹的,人们来来往往,吆喝声,叫卖声,声声入耳。
秦静静就激动的一路小跑,这看看,那看看,看什么都觉得很有意思,她很少来镇子上,在家里也比较累,不是干活就是防着后娘找麻烦。
这一次还是找了个理由才出来的。
“静静,你干嘛跑那么快,等等我呀!”张小丫在后面不停的追着她。
“不好意思啊,我有些激动。”秦静静闻声停下。
“激动啥呢,来了这么多次了,走了,先去卖绣品。”张小丫无奈的翻白眼,拉着她就往街市深处走去。
绣品15文一个。
秦静静看了一下,绣的是牡丹,针脚细密复杂,只不过她们绣的稍微稚嫩一些,但是一副就要绣好久,可是才值15文,顿时觉得有些不值得。
秦静静在绣坊打过工,学过一些刺绣,可都是十字绣,简单易学,可是除了这种绣法,其他的,她都不算精通。
秦静静拿着铜钱,心里也不再那么没底了,至少现在也有钱了是不?
“静静,那个是不是杨大娘家的儿子?”
张小丫突然拉扯了秦静静的衣服。
秦静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还真是秦淮,不过他身边怎么还跟了个女人,只不过看着秦淮好像不怎么高兴。
那个姑娘也不是林姐姐,秦淮也不是在林姐姐面前的那么温和。
“咱们要过去打招呼吗?”
张小丫问道。
秦静静摇摇头:“算了吧,他看着有些忙。”
“那好吧。”
张小丫更加不纠结,她本身还有些害怕这秦淮呢。
“买馒头包子窝窝头嘞,两文钱一个。”
秦静静闻声走了过去,对冒着香气的包子咽了咽唾沫。
这几天老是吃杂面馒头,都快吃吐了,可是包子倒是没尝过。
“哎呀,这馒头包子贵得很,别看啦,咱去买黑馍馍去吧。”
张小丫看不过她那个样子,拉着人就要走。
“是不便宜,但是咱不刚卖了钱吗?也不算贵吧。”秦静静不甘心的回头。
“不贵?平时你可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都是买一文两个黑馍馍的呀?你到底咋了,真的被撞坏脑子啦?”张小丫放开手,狐疑的看着她。
“就是想给活活跟小三儿吃点好的,补补身子,他们还长身体呢。”秦静静垂着耳朵。
“活活跟小三儿确实该补补身子,可是还是好贵啊。”张小丫还是有些不赞同。
“我就买几个,给他们解解馋嘛。”
最终秦静静只买了两个,拿回去给那两个孩子。
“你啊,自己啥也不舍得。”
秦静静笑笑:“我不饿。”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就在太阳当空的时候,又立马回去了。
要是被后娘发现,那可就不得了了。
两人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村子,张小丫回了家,秦静静则回到山坡上找秦活活他们。
“大姐,你回来啦?”秦活活远远的看见自家大家的身影,就激动的挥手。
“大姐,我们把框都扯满了。”小三儿快速跑到秦静静身边,抱着她的腰开心的说。
“嗯,大姐知道咱们三儿可能干了。”秦静静微笑着拉开他,走向一处草地坐下。
秦静静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油纸包着的两个大包子,递给秦活活两人。
“哇,大姐,包子!”小三儿拿着包子两眼放光,有些不敢下口。
“大姐,包子太贵了,应该买黑馍馍。”秦活活则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秦活活看着自己那败家子的样子,让秦静静忍不住一阵心酸。
“放心吧,姐心里有数,以后,都让你们吃上包子。”
“真的?”小三儿眼巴巴的看着她。
“大姐说话算话!”
得到保证,秦活活两人才放心的吃。看着他们满足的表情,秦静静鼻尖发酸。
“作死的人啊,现在才回来!”
秦静静等人刚到家,后娘就插着腰站在门口骂,那声音恨不得全村人都听见。
秦静静一如既往的低下头,装作很怕她的样子匆匆回到后院的猪圈。
由于回来得晚了,晚饭就别想吃了,幸好姐弟几人吃了包子和馒头,不然得饿死。
秦静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脑袋却在快速的盘算着。
这木耳怎么卖到镇子上去,得赚钱啊!
第二天一早,都没等后娘喊,姐弟三个就起床了,踏着晨露,走向雾蒙蒙的后山。
“这种叫木耳,其实是可以吃的,昨天我去市集看见别人卖了呢,我们也采集些卖,还能多卖些钱。”一来到后山,秦静静立马扯了些木耳给他们看。
昨晚她想了很久,这个是最为好的办法了,让他们帮忙采集,一天能赚更多的钱。
“真的?”秦活活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骗你,但是你们得帮我采,每三天我就去一次市集,而且得瞒着后娘他们。”秦静静说的一本正经。
“那太好了,这木耳山里头多得是,快点,咱趁时间还早,多采一些。”秦活活雀跃的说,拉着小三儿就往木头多的地方钻。
看着她们那个样子,秦静静有些无奈的笑笑,随后自己也去寻找木耳。
这一带的野菜都被姐弟三人扯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把重心都放在扯木耳上,野菜就扯得少了。
一进家门,背篓就被后娘抢过去看。
这一看,可把老婆子气死了。
“臭不要脸的,老娘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给你们住房子,现在要你们扯点野菜,你们就这样扯?”王梅花使劲捏着秦静静的耳朵,吐沫满天飞。
秦静静依旧低下头,手袖里双手却紧紧握住。
她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给这个老巫婆一个拳头。
“阿娘,野菜都被扯光了。”小三儿突然在后边小声的解释。
王梅花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小三儿。
秦静静和秦活活她可以低价卖给那些没有媳妇的老光棍,反正怎么说都是嫁人,也没人会说她怎么着了,还可以赚点彩礼钱。
可是这个三儿终归是个男丁,她不能卖,不然村里人会戳她脊梁骨,族里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整天在自己跟前戳眼睛,以后自己要是再生个,他还跟着分家产,想想都不能忍。
越想越生气,狠狠扇了小三儿几巴掌。
“啪!”
小三儿也没想到王梅花会打自己,一个没注意就被她打得摔到地上。
“三儿!”
两道惊叫同时响起。
秦静静挣脱出王梅花的手,跑到小三儿身边小心的把他扶起来。
“大姐,二姐。我没事。”小三儿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安慰着担心的两人。
“对不起,是大姐没有保护好你。”秦静静自责的把小三儿抱紧。
小三儿都已经8岁了,因为老巫婆的虐待,一直没有吃饱过饭,瘦小得跟猴子似的,刚才后娘那巴掌可是用尽全力,现在他脸肿得老高,一双眼睛都快睁不开。
她愤恨的抬头,双眼冷森森的盯着王梅花。
后娘最见不得三人姐弟情深的样子,刚想又骂,却在看见秦静静那吃人的眼神时,硬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破天荒的逃走。
“哎哟,我说你姐弟三个是咋回事儿呀,活活哭啥呢?”就在秦静静安慰着赵石的时候,一个大嗓门突然从院门外响起,是杨梅云路过。
秦静静看着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杨大娘!”
秦静静看着后娘屋子的方向,眼睛转了转,立马转过身擦了擦眼泪,微笑道“:大娘,你咋来了?”
“这不听见活活哭声么,进来看看。”杨梅云心善,一看这个样,就知道这姐弟三个又被打了。
“唉,还不是被阿娘打的。”秦静静可怜兮兮的说,抱紧小三儿看着东屋,一脸的害怕。
“敢打我侄子,看我不教训这个老妖婆。”杨梅云听闻,气不打一出来,立马走向东屋。
杨梅云实在看不下去,这个后娘真是坏到家了。
“大姐,大娘真的会帮我们吗?”
秦活活小声说。
秦静静叹气:“大娘能帮得了这一次,也不可能次次都在,咱们还是要靠自己。”
没一会儿东屋就穿来激烈的吵架声,那个话难听得连秦静静都听不下去,忙让秦活活带着小三儿回到自己的屋子。
看着小三儿肿胀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不得不用土办法,用热鸡蛋孵,而且鸡蛋还被后娘掌管着,只能差遣秦活活去张小丫家借一下。
秦活活很快就回来了,拿回来了三个蛋。
“姐,婶她给了三个,说是让咱们多补补。”赵静静递给她三个鸡蛋,便去喂猪了。
这鸡蛋可金贵,得3文钱一个。
而且有钱还不一定买得着,这张小丫一家一下子就给了自己三个,自己以后要好好对他们家才是。
幸好鸡蛋是热的,不然秦静静还得想法子偷偷去厨房煮。
就在给小三儿揉淤血的时,杨梅云拽着后娘头发从东屋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急却束手无策的秦来。
“臭婆娘,我打我儿子,你多管什么闲事?”后娘怒骂。
“我呸,有你这样当娘的吗?你那是不把人当人了看了!”杨梅云仍不甘示弱的回骂。
“你就是多管闲事,我疼我儿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他呢!”
“小三儿那脸上不是你打的,难不成还是自己摔得啊!”杨梅云骂,“你也不怕老天爷看不下去,把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