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嫡女替嫁 >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要
    批文,施宝来自然是没有的:

    “臣听说春风楼有异动,为确保太子殿下的安危,便没有顾这么多。”

    曲萝衣离得近,头一个反问道:

    “听说?驻军营地离此甚远,施郡守耳朵是贴着东宫太子长的吗?”

    她说着颇为夸张地扫视了一遍施宝来的腿,叹息道:

    “宝来,没想到你这小短腿跑得倒是挺快啊!”

    十四岁的少年尚未褪去稚气,尚未长成可以让人放心倚靠的参天大树,被爱慕的少女无意戳破了软肋,额脸有些发烫,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太子殿下......到了庆阳关,干系重大,下官自然应该多加留意的。”

    这样的话说给旁人听也就罢了,但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人精呢,这样说无异于自曝其短。

    路将军接口便道:

    “据本将所知,太子尚未登基,怎么就有了当今的威仪?要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施郡守大可动用郡守府府兵,直接调用驻军未免太过小题发作了吧!”

    不给东宫任何解释的机会,黎王苏怀岷朝钦差曲蕤飏拱手道:

    “论起来,太子殿下与怀岷,应是同罪。”

    东宫闻言瞠目:

    “黎王,你那是谋逆?”

    路云起扭头好奇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同样是没有朝廷的批示私调驻军,黎王殿下调了甘州军,您调了庆阳城驻军,五十步又何必笑百步呢?”

    司空郡主接口:

    “若真的论起来,黎王殿下应该要比太子殿下高明一些,毕竟黎王是为了天下安危,不得已而为之;而太子全为一己私利,太子在春风楼上所做之事,可禁不起天下人的分辨。”

    庆阳驻军不过一万,甘州军却有二十余万,二十余万甘州军足可改朝换代,一万庆阳兵连城门都守不住。

    若据实而论,私调庆阳驻军和私动甘州军怎么能是同一项罪名呢?

    但东宫的吃亏之处便在于,无论是荒淫,还是密谋,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作为,若要御前分辨,朝野论证,东宫非但不能讨到什么好,反而会遭到朝野和百姓的一顿骂,以及当今和权臣的忌惮。

    哑巴吃黄连,东宫斜眼扫向跪在地上的施宝来,威压全都通过一眉一眼的挑动传递到少年郡守的身上。

    施宝来赶紧叩首,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此事全是施宝来一人所为,太子殿下......并不知情。”

    此言一出,曲萝衣当场便笑了:

    “郡守大人,我们在场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是太子殿下唤的你,你便是把所有罪责都揽了,他也洗不清的。”

    路云起帮腔道:

    “如果太子殿下想要深究,下官等可以奉陪到底。”

    这样一顿分说,任是施宝来如何绞尽脑汁将罪责自揽,都无济于事了。

    东宫暗骂一声“无用”,索性直起身板望向诸人: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胜券在握之时,原本伶牙俐齿的诸位,却一下子有了缄默的共识。

    钦差曲蕤飏站在春风楼这块是非之地上,面对的人一个个都是是非之人,口口声声要听的都是:

    “但凭钦差大人决断。”

    曲蕤飏一直都知道当今认命他做的这个劳什子钦差是个吃力不讨好且分外棘手的官,如今才算深刻知道它有多棘手。

    他甚至未能在连翻的变故中缕清自己的思路便被强行要求做出决断,张了张口,看向黎王苏怀岷:

    “那么依黎王殿下看,此事应如何处置?”

    谁成想,黎王苏怀岷潇洒地将袖摆一挥,道:

    “曲大人,本王戴罪之身,不便论处。”

    曲大人深噎一口闷气,又无从反驳,遂又把眼转向伫立一旁不语的雷鸣,问询道:

    “雷大人以为如何?”

    雷鸣铁面无情,浑身精力全都倾注在黎王苏怀岷身上:

    “雷鸣奉命将黎王殿下带回京都城,至于旁的什么事,与本将无关。”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曲大小姐小鹿般的眼眸一直停驻在黎王苏怀岷的脊背上,她想明白了一些事,也再一次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深不可测。

    她原本还觉得路将军脸上这方黑布掩盖不了他俊逸的身手,她原本还为路将军与太子动手捏了一把汗,可如今看来一切全在黎王苏怀岷的料想之中。

    他就是要将路将军暴露在东宫的眼目之下。

    这样想过,曲倪裳难免又开始举一反三,关于东宫和佛主舍利的信息,他是不是也早就已经知晓,一切她所知晓的信息是否都是经他过滤后喂给她的,她走的每一步、她激怒东宫的每一个过程、她们每一个人的身份和处境是否都经过了他严密的推敲和谋定?

    曲大小姐,恨不能在黎王苏久屹的脊梁骨上瞧出个窟窿眼来,却在他转瞬回眸的时候仓促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和胡思乱想。

    黎王像是窥探到了曲大小姐心中的猜测一般,凝神对她说:

    “倪裳,你想多了,你肯定又想多了。”

    也许是他们的相识给了她太多深不可测的意味,也许是两人奔波周转过于繁忙以致黎王未能给予王妃足够的安全感,时至今日黎王都很头疼:

    王妃,始终不肯多信任他一点。

    黎王妃额角翘得老高,仿佛在感叹,他急了,他又急了。

    上一次他急了的时候,便是不顾全军的眼目自高台上跳下,径直朝着她走来,人海再茫茫,也挡不住他奔向她的脚步。

    他拉住她的手腕,牵引她一路穿行至无人的角落,然后毫无预兆地捧起她因疾走而红润的双颊,在她要开口时,毫不迟疑地封堵住她的双唇,膝盖抵住她胡乱挣扎的身躯,他在她唇上反复流连,哪怕王妃但有一个音节外露,都会被他牢牢封住。

    城府深沉如黎王也有害怕的时候,黎王最怕王妃只有逻辑却无人情的推测。

    黎王想通过一个幽长深远的吻告诉王妃的是,他是有感情的,而且分外炽热。

    旁人不懂他沉静外表下的炽热,但是王妃应该懂。

    便如同此刻,黎王指尖碧绿有意无意在唇下流连,提醒着王妃切莫重蹈覆辙,王妃本能地反思,仓促出口便是,

    “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