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沉着一张脸,面上少见地浮现怒气。

    “他们也就只有这些招数,找人背黑锅。”许方东倒是没那么生气,那些阴暗的事,他见多了。

    “是不是调查一下那个管家的家人有没有被威胁?我们暗中保护,让管家改口供?”执剑提出看法。

    “你想得太容易了,不说那于生有没有家人,这会儿他可能已经像落梅那样畏罪自尽,查无可查。”文墨道。

    “我们好不容易找的那些受冤者家人,就这么让公主走一遭牢房,然后放出来?她还会继续害人。”执剑愤怒道。

    “大人,您说呢?”文墨问。

    “之前收集常余白的贪污罪证,此刻可以用上了。”许方东抬起眼眸,目光凛冽。

    文墨下一刻就想明白,“交给哪个大人合适?”

    “首辅张耀祖。”

    首辅张耀祖,寒门出身,不站太子党,也不站凉王党,在朝中算一股清流。

    “是。”文墨应声,转身便离开。

    许方东抬头,看到空中飞过的几只鸟儿,而后低下头,瞳孔微缩,“她别想翻身。”

    另一边,沈喜喜来到了许珪玉的院子,孙令仪刚好在教她作画。

    此刻晚霞绯红,光彩夺目,许珪玉静静地坐在院中,抬眸,下笔,宣纸上流光溢彩。

    孙令仪看到沈喜喜,缓步走到院门口,“画已接近尾声,珪玉在润色几笔便好。”

    “辛苦你了。”沈喜喜微微颔首,“我就在此等她。”

    孙令仪淡淡一笑,同她站在一起。

    “上次我同你说的,你考虑地怎么样?”沈喜喜问。之前问过她是不是让孩子们去孙府上课会更方便些,她说要想一想。

    沈喜喜当时有疑惑,但没多问。

    “许侯若官复原职,蒙统领确实不便再将南枝送到侯府。若我行走在两府,花在中间的时间过于浪费。”孙令仪解释道。

    “在孙府可是有不便?”沈喜喜问。

    “家父为人正直刻板,不愿孙府与朝中党政相牵连。我出府教书,他不阻止,行动是我的自由。若带学生上门,那便不一样了。”

    “是我考虑不周,没想那么多,竟不知给你带来那么多困扰。”沈喜喜一脸歉意。还是她想得太简单。

    “这不该你说。能将我所学教授给他们,是我心之所愿。看着他们慢慢成长,慢慢学成,我心甚慰。”孙令仪的目光落在许珪玉的背影,宁静美好。

    “有一次,我也是路过书房,见你在给宴儿和小南枝讲课,书声琅琅,一道光透过窗照在你们身上,那一刻,让我感受到了岁月静好的美。我想,无论如何我都要守护住复儿,宴儿,珪玉……守护住爹娘,守护住我的朋友,守住我所见的这份美好。”

    沈喜喜说的时候,嘴角不由扬起笑容,她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这晚霞,也是极美的。”

    孙令仪微笑淡淡,“是啊。”

    许复手里拿着自己练的字想找孙令仪点评一下。

    他在许宴的书本上看到了孙先生亲笔写的注解,字迹隽秀,笔锋柔韧,是上好的字。这便想着向她讨教。

    没想到,听到了沈喜喜与孙先生的这番对话。

    许复没有立即上前,而是望着那抹红色的背影许久。

    守护家人……

    守护朋友……

    她想要守护的,太多……

    她如何守护。

    沈喜喜忽然想到一个法子,“不如我们在两府之间找一处安静的院子,你将教书用的琴棋书画都安置在此,以后你也不用每日带着,孩子们到时间了去找你,这不是两边,不,三边都方便。”

    “你说的是私塾?”

    沈喜喜眼眸一亮,孙令仪的话给了她灵感,“对啊,你何不直接开一间私塾?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能教更多的孩子,不是让你的课更有意义?”

    “我开私塾吗?”孙令仪被沈喜喜的想法所震惊。

    “以你的学识不能开私塾,谁还能开?”沈喜喜立马来了精神,她以后有事可做了,“以前怎么就没想到给你开个私塾。只想着你以后桃李满天下,年轻就要趁早,为什么不能提早呢?”

    沈喜喜有些激动地说了一通,孙令仪有些听不明白,可言语中,都是沈喜喜对她的信任。

    桃李满天下,她吗……

    “可天下没有女子开私塾、做先生的。”孙令仪有些不敢相信。

    如今有三个学生,她很知足。

    “没有什么不可能。”许珪玉拿着画走到她们面前,她将画递出,“嫂嫂说过,没有什么不可能。未来女子也有可能进学院,孙先生,你能做我们的先生,自然能做这天下孩童的学生,自然也能开私塾。”

    “我支持孙先生。”

    许珪玉笑颜动人,明眸皓齿。

    孙令仪心神波动,扬起一个笑。

    “瞧瞧我家珪玉,说得多好,画得多好。”沈喜喜从旁接过画,不断地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