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由于圣芊儿已经回了瑶池圣地的缘故，从她身上爆出的魔道巨擘这一词条的收集进度就慢上了许多。
中途这一两个月，方宁也是偶尔会向对方汇报一下情况，倒是没有爆出来什么东西……
可眼下，自己无意之中倒是有了一次巨大的收获！
方宁原本只是想找个理由提前通知圣芊儿一声，因为到时候他去瑶池圣地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嗯，我知道了。”
圣芊儿的声音十分平淡，好似在努力掩盖着什么一样：
“不愧是本宫的属下，足够刻苦努力！”
“既然如此，那到时候我们就在瑶池圣地见吧！”
“属下知道了。”
方宁也是回了一句，正当他打算结束这次通讯的时候，漆黑玉佩之中再次传出了圣芊儿的声音：
“你记得好好修炼，莫要再去沾染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听清楚了吗？”
两人毕竟一个在云州，一个在青州。
这中间不知道隔了多少亿万万里！
不能一直跟在这个笨蛋下属的身边，圣芊儿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没办法，这小子虽然长得不算什么倾国倾城，但也勉强能算个俊秀，再加上这小子身上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圣芊儿还是有些担心，他会被正一宗的其他女修给看上。
不行！
北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等本宫率领天魔宗重新崛起的那天，这小子可是要成为我的护道者的！
“属下知道。”
方宁恭敬回了一句，对面这才心满意足的切断了通讯。
知道？
我知道个屁！
正当方宁考虑要不要再在这周玄的坟包里加点料的时候，浮屠塔塔灵的声音却在他心底响起：
“你们那个老祖带着你的冰块儿师尊看着你呢。”
狗日的周玄，这次就放过你了！
方宁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沉重悲痛，好似在缅怀一个十分重要的友人一般！
距离此地大概几百米远的地方，一座小小的山头上。
“多好的孩子啊！”
冰凝云看到这一幕，一脸的柔和。
“据我所知，宁弟和那周玄也算不上熟悉吧？而且那周玄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喜宁弟……”
他都这样了，宁弟居然还能以德报怨！
实属罕见！
像宁弟这般又年轻、又努力、天赋好、又上进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甚至他还品行端正！
这道子不给他当让谁当？
总而言之，现在的冰凝云对方宁是越看越满意！
“您说的……对。”
站在她身旁的冰婉清则是略微有些无语。
若不是因为她能看见方宁日记本所写的内容，恐怕也会和冰凝云一个想法！
整个正一宗上下，除了当事人以外。
就只有冰婉清心中清楚：
自己这个弟子是真的想杀了周玄！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动手。
但是她又不能在自家师尊面前说自己弟子的坏话……
算了算了！
还是方宁徒儿比较重要，其他细节——无所谓啦！
想到这里，冰婉清终于是松开了那一直紧紧攥住的拳头。
“一个月后，那瑶池圣地之行，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突然，冰凝云淡淡开口道。
“什么？”
冰婉清一时之间，好像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您也要去？”
“嗯！”
冰凝云双手抱胸，脸上神色带着些许笑意：
“说起来，在那武凌烟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
“没想到这一转眼，她都已经成了个老太婆了！”
你不也是吗？
冰婉清在心中嘀咕道，但是这话她没敢直接说出来。
不然的话，自家这个童姥师尊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得去看看那个小丫头，也算是全了我当初和他们瑶池圣地开派祖师的情分……”
说话间，冰凝云的神色有些唏嘘。
年轻的时候，她和那瑶池圣地的开派祖师不打不相识，在一次次较量中，倒是结下了一股十分怪异的深厚情谊。
但是后来她突破到了化神境，寿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对方却没有这般好运。
终其一生，也困死在了元婴境巅峰。
冰凝云依稀记得，在两人最后一次交手的时候。
对方眼中的那抹遗憾以及一丝丝感慨。
“冰凝云，我们斗了一辈子，结果到头来，却是我先走了。”
瑶池圣地的开派祖师有些无力的瘫倒在一块巨石上。
他已经很老了，老到就连聚集自身灵力都有些困难了。
但是站在他身旁的冰凝云却依旧还是青春靓丽的模样，身穿一袭蓝白色的云袖流仙裙。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即将走到寿命尽头的、和她斗了一辈子的死对头。
“这求仙路当真是异常艰难啊……”
他此刻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飘忽迷离，似乎都有些不聚焦了，但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那苍穹之上，好似在那高高的云层之上，藏着他毕生所追求的东西一样。
“你有什么心愿么？”
良久之后，还没有成为正一宗老祖的冰凝云开口道。
“心愿？”
武星云听到这句话，身上好像又多出了几分力气。
“我想和你——”
“不行！”
话还没有说完，冰凝云就已经开口拒绝了。
“我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赢不了我，我对你没有兴趣！”
冰凝云皱了皱眉头：“换一个。”
“哦……”
武星云闻言似是有些情绪低落，但他很快就又调整了过来。
“那就请你努力的活下去，走的再远一些吧。”
武星云看着眼前那个好似如初见一般的女子，笑的很开心。
“去看看我那不曾见过的风景……”
“这还用你说？”
听到对方这番嘱托，冰凝云几乎是下意识的回怼道。
“我冰凝云这辈子注定要去那——”
清风吹过，
耳边却没有传来往日里那熟悉的令人感觉有些吵闹的声音。
冰凝云下意识的扭头望去。
却见那白发苍苍的武星云早已失去了呼吸。
一个元婴境巅峰修士就这么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
死在一个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的普通日子里。
死在一个他熟悉、却又不是那么熟悉的人面前……
冰凝云沉默了，她缓步上前，想着要把这个老冤家给埋了。
她刚弯下腰，那原本已经紧闭的浑浊双眼突然又猛地睁开，其中的光彩甚至有些骇人！
“嘻嘻，骗到你了！”
武星云得意的大笑起来：
“说正经的，我死了之后帮我照看一下我几个不成器的后辈呗？”
“别让我这好不容易创建的瑶池圣地毁在他们手上！”
冰凝云双眼一瞪，似乎是有些羞恼：“都要死了还没个正经！”
但是突然，她又感觉对方的这句话有些耳熟。
那好像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他们还都只是两个小小的筑境修士。
在一次历练中，为了争夺一株九品灵药，两人大打出手。
少年武星云使了个障眼法，从当时还涉世未深的冰凝云手中骗走了那株灵药。
“嘻嘻，骗到你了！”
这个老王八蛋！
冰凝云有些生气，正打算开口怒骂对方几句的时候，却看到对方再次闭上了眼睛，周身气机迅速消散。
恍惚间，眼前这背靠巨石的暮年老者似乎和记忆中那个时刻散发着活力的少年身影又重叠在了一起。
……
“师尊？”
冰婉清看着怔怔出神的冰凝云，试探性的开口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冰凝云开口问道。
“无事……”
冰婉清轻轻摇了摇头。
师尊她这是……想起了什么人吧？
冰凝云再度朝下方望去，却发现方宁早已离开，那里只有一座新坟。
“武星云，我的运气比你好，我又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