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么?
谢南渊闻言上扬的嘴角缓缓收回,视线落在沈琼华身上,幽深的瞳孔似黑色漩涡将眼前人一点点包裹、吞噬。
他抬脚一步一步朝沈琼华走近,每走近一步,沈琼华便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知不觉间,沈琼华便退至了床榻边。
谢南渊眼一扫,眸底划过一抹暗光,猛地向前跨进一大步。
沈琼华心中大惊,连忙向后退去,脚后跟撞到脚踏,一个站立不稳身体就要向后栽去,手下意识向前挥舞。
下一瞬,便落入一个极具侵略气息的怀抱。
掌下隔着衣料的宽阔胸膛,自头顶倾泻而下的温热呼吸,以及那腰间那只散发着热意的大手,无不在提示沈琼华,她此时正置身于瑞王的怀中。
沈琼华脑袋懵了一瞬,随即便剧烈挣扎起来。
就在她以为即将逃离那令人窒息的怀抱时,一只强力的手按上她的后背,使得她又跌进了谢南渊的怀中。
这一次,谢南渊抱得更紧,紧到沈琼华都觉得喷洒在她脸上的呼吸有些灼人。
“你……你放开我!”沈琼华有些恼羞成怒道。
“不放!”谢南渊道:“这可是你自愿往本王怀中摔的,可怨不得本王。”
沈琼华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如泼皮无赖一般的谢南渊,可算是开了眼了。
她上一世是有多眼瞎,竟然觉得瑞王是一个克己复礼,性格淡漠的人。
这哪是性格淡漠?
这分明是泼皮无赖的本质上披了一个装模作样的皮,装给别人看的!
哪个性格淡漠之人能做出夜闯女子闺房,被发现还理直气壮,甚至得罪进尺将人抱紧不放的?
沈琼华死命挣扎,可惜她那点力气与常年健身习武的谢南渊相比无异于蚂蚁撼树,半天动弹不得,还将自己气得七窍生烟,只能瞥过脸不去看谢南渊,眼不见为净。
可谢南渊却没有遂了沈琼华的意。
沈琼华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闷笑,声音很小,似是她幻听了一般,紧接着一只大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半是强迫的将她的脑袋掰了回来。
谢南渊压下眼中的笑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你不是问本王夜闯你的闺房想做什么?本王现在就告诉你。”
他看向沈琼华的眼中满是认真,语气轻缓道:“因为本王想你,想见你,而你却闭门谢,对本王避之不及,本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不过本王出了揉捏了你的脸外,并未做任何逾距之事,你大可以放心。”
他向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之前也许是未曾发觉自己喜欢上了沈琼华,亦或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心理上有些别样的别扭,不肯认清事实,这才拖至现在。
如今他已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心上之人却对他无感,加之又有旁的追求者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自然要快刀斩乱麻,将人划拉道自己的领地里方才可放心。
这也是为何他发现沈琼华装睡却并没有立即离去,反而将表面平静捅破的原因。
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定是要娶回府里做王妃的,他不许沈琼华用这种躲避的方式来回绝自己。
两人身份的转变,沈琼华一时不接受他,他是可以理解的。
他可以等,等她心甘情愿的那一日。
但他绝不允许她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否决了他,尤其是还有一个霍璟蓄势待发的情况下。
当然,无论沈琼华中途是怎样不接受,犹豫的,最终的方向都会是他。
他难得喜欢上一个女子,这辈子也许就喜欢这么一个女子,必定是要想尽办法哄骗回府的。
他谢南渊一旦确定了某个目标,那便是穷尽一生也要达到,对喜欢的女子亦是如此。
他也相信,沈琼华终有一日会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
谢南渊在此事似乎格外霸道。
沈琼华对于谢南渊心中一系列的想法无从得知,她此刻被谢南渊格外直白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想见她,所以才半夜闯她的闺房?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沈琼华恼羞成怒道:“王爷想见我,难道不会下个帖子,或是传个信?非要以这种方式见面?”
谢南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方才说了那么多,她就抓住了这一个重点?
他说他想她了,她难道没听到?
谢南渊狐疑地盯着沈琼华,沈琼华坚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先一步挪开了视线。
呵,原来是听到了,又在这装傻呢。
谢南渊眯着眼睛道:“难道本王递了帖子,亦或是传了信,你便会见本王?”
沈琼华一哽。
当然不会。
她此番装病便是为了躲瑞王,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与瑞王见面。
只是这话不能说。
沈琼华久久未言,谢南渊冷哼一声,道:“那不就得了,既然左右本王都见不到你,那下帖子有何意义。”
“两条腿长在本王自己身上,既然本王想见你,那便自个儿来了。”
沈琼华被谢南渊这段无耻发言给惊呆了。
理直气壮的语气一时之间让沈琼华觉得不是瑞王闯了她的闺房,反倒是她闯了瑞王府的书房才是。
不然为何这人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一番话?
难道是因为他脸皮堪比城墙厚?
“不行,你不能夜里出入我的闺房!”沈琼华愤愤道。
若是被心腹之外的人看见,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谢南渊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确实不太妥当,你若是不想本王这般做也不是不可以。”
在沈琼华点头如捣蒜的赞同下,谢南渊幽幽道:“但你必须不能再装病躲着本王!”
见沈琼华神色游移,谢南渊直视沈琼华的眼睛,道:“本王如今是不想强迫你,这才宽容几分,但你若斩断了本王靠近你的途径,那……”
说到此处,谢南渊一顿,沈琼华下意识接了一句,“那什么?”
谢南渊眼中露出些许笑意,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那本王只能夜夜来沈府,以解相思之情了。”
直到谢南渊离开了,沈琼华的脑海中都满是那句‘夜夜来沈府以解相思之情’。
神他妈相思之情!
瑞王是不是疯了?!
沈琼华一张俏脸扭曲着,使劲揉搓着手下的凉被,揉成一团。
她从前怎么不知瑞王那张冷漠,面无表情的脸皮下,是如此的厚颜无耻!
竟还拿这种事情威胁她!
真当她怕了他不成?!
芍药守在门口,久久不曾听到里头传来谢南渊的声音,估摸着谢南渊已经走了。
悄悄打开门缝扫了一眼,没发现谢南渊的身影,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走至床榻边,见自己小姐正跪坐在脚踏上拼命揉搓凉被,一张原本在珍珠粉的帮助下显得惨白的脸蛋此刻一片通红。
竟被气成了这样。
芍药有些担忧的开口道:“小姐,那瑞王都知晓您是装病的了,那咱们明日……还装吗?”
沈琼华揉搓锦被的手陡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