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将渣爹抱上步辇,这才发觉渣爹当真是轻了不少,感觉只有一把骨头的重量了。
“殿下,外面如今正是冷的时候,奴才再为陛下加件披风吧。”
齐德元哆嗦的将拿着披风的手伸了过来,梁崇月见状放下了拿着被子的手。
“随便。”
丢下一句话,梁崇月率先离开,将步辇上的渣爹留在上面,自有小李子将人抬到城楼上,剩下的事无需她操心。
梁崇月站在无人值守的城楼上往下眺望,重兵已经包围了皇城,站在最前面的是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许老将军。
梁崇月站的位置极妙,下面看不到她,她却能俯瞰下面一切。
“宿主,老九带着军队从西边过来了,看样子是想强攻西华门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西华门常年紧闭,为了皇家安危考虑才建造的。
“西华门没有守军,想来很快就能攻下,两军对武,小狗你猜,谁会赢?”
皇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唯有一袭红色身影在寒风中孤立于世。
“自然是宿主赢咯,他们…毫无胜算。”
系统说的是实话,它真的觉着这些人就算是有逆天改命的本事,重来一世也斗不过宿主。
宿主的本事都是自己一点点练就出来的,这些人但凡有宿主一点点勤奋,京城都不至于变成如今这个场面。
系统的吐槽完全不遮掩,直接张口就来,听得梁崇月心里开心,像是多了一份慰籍。
要是小狗此时在这里,她一定要好好揉捏一下小狗的脑袋瓜子。
“说的不错,本宫甚是欣慰,等你回来赏你五头猪,给你慢慢吃。”
梁崇月还记得小狗被烧毁了的那五条猪五花,斐禾应当是赔给小狗了,不然小狗定要一直闹得没完。
“嘻嘻嘻,我还要十五头羊,三十只鸡,都养着,嘿嘿嘿给我慢慢吃。”
吃喝这方面,只要是在京城内,梁崇月就没亏待过小狗,一切都是按照最高的标准来的。
“自然可以,等你回来,本宫封你为御前第一狗公公。”
系统闻言,声音里都透着难掩的激动和喜悦。
“不过宿主真的要放纵他们在皇宫里打起来嘛?到时候要是损坏了什么东西,修缮还要多花钱,他们人死了,这债找谁报销啊?”
系统话头一转,开始操心起这些事来了,梁崇月欣慰的笑了笑,知道给她省钱了。
“打不起来,如今的大夏哪里还由得他们说了算?”
梁崇月嘴角不屑一顾,能做她对手的已经死绝了,剩下的不过秋后蚂蚱,放任他们蹦哒两日罢了。
梁崇月的手扶上城墙,许久没有上来这里了,还记得第一次来是五岁时,渣爹带着她上来的,说往后要带着她和母后看遍京城每一处繁华。
她已经记不得当初听到这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只记得那日渣爹的表情认真又坚定,她看在眼里,不知不觉就记了这许多年。
不过好像,只有她记住了。
“殿下,陛下到了。”
梁崇月闻言转身回头看去,渣爹坐在步辇上,身体都坐不稳当了,唯有那双眼睛还算清明。
“父皇,您当年带着儿臣站在这城楼上看京城,如今儿臣带着你再看一次。”
说罢,梁崇月向着渣爹走去,见渣爹并未躲闪,梁崇月直接一把按在了步辇的架子上,用力气将渣爹托起,半边身子悬空,架在了城楼上。
正巧两边有空洞,可以将架子直接控住,确认渣爹不会摔下去后,梁崇月就松手了。
看着渣爹整个人悬在城楼外,梁崇月心中有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一直跟在后面,本就担心的不行的齐德元看到,魂都快要吓出来了。
“陛下!殿下!陛下可是大夏的王啊,怎么能将陛下就这样悬空挂在城楼上,不行的啊!”
齐德元急着就要上来将陛下接下来,可惜手都伸出去了还是不够长。
若是贸然拽动架子,陛下很有可能直接摔下去,齐德元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梁崇月看了一会儿,就伸手示意小李子将齐公公带了下去。
“本宫不过是带着父皇看看京城的风景,齐公公不必这样慌乱。”
小李子毕竟是从太监堆里爬出来的,虽然平日里瞧着瘦,浑身的劲一把就将近日里没有休息好,临近崩溃边缘的齐德元一掌劈晕,硬生生将人拖了下去。
“父皇,好好瞧瞧吧,这便是您的江山,往那看,您的儿子来弑父了。”
梁崇月贴心的伸手指向不远处浩浩荡荡过来的军队,甲胄摩擦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就算是渣爹年纪上来了,老眼昏花也能听得出来。
梁湛此时一身的寝衣,只有外面一件披风避寒,好在齐德元给他穿的够紧,这呼啸的寒风还是将他的头发吹得四处纷乱,风声裹挟着甲胄声一声声一阵阵,风不停,纷乱不停。
梁崇月一直在渣爹耳边喋喋不休,像是要将这一年来憋在心里的所有话都和渣爹说完。
渣爹被圣旨堵住了嘴,连一声呜咽都没有,就那样平静的坐在她架好的高台上,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梁崇月也不急,她用了药守住了渣爹的心脉,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这样好的光景也不是年年都有,回回都能见到的。
许老将军率军逼近城楼,已经有人看见城楼上那一抹黄色的身影了,黑狼披风下,明黄色的衣角十分显眼,满宫里能用这抹明黄色的人有且仅有那二位了。
“太女如今还在关中,城楼上挂着的那位莫不是…陛下?”
许老将军自己说完都有些失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城楼上的那道身影看着,越看越觉得像是陛下。
“此人就是父皇,可父皇不是应该在养心殿的龙床上躺着嘛?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悬挂在城楼之上?”
十四皇子刚问出声,就停下了脚步,在父皇身边出现了一道再显眼不过的红色身影。
与太女对视上的那一眼,他双腿发软,险些畏惧的跪下。
“怎么可能!她不是该在关中吗?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