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没关,打眼一看,两个黑瘦的汉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汪月容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
“建军和广平来了呀,怎么不早说一声呢?家里没准备好菜。”他转头看向在厨房里忙活的陈越,嘱咐道:“陈越,你快跑去买点卤肉。”
两人笑嘻嘻的推门而入。
“嫂子,来做怎么可能空手?都买好了,听说陈大哥出院了,所以我们过来看看。”说话的叫李建军,长得很憨厚的样子。
另一个人是叶广平,推开门走了进来,很自来熟的样子。
“嫂子,别忙活了,咱就吃着现成的。”
他们两个人似乎刚从工地上下来,身上的衣服都沾着土,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有擦干,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汗臭味。
陈志刚打他们一进来就闻到了,怕熏着陈音,立刻道:“咱去外面说话,风吹着凉快……”
话还没有说完,李建军就看见了陈音。
“呀,你儿子往你这窝里领了个金凤凰啊?好福气。”
陈志刚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说什么呢?这是我抱错的女儿。”
俩人多多多少少听过一点,但也不知道人家报错的是什么家庭,没想到,一个女娃子都养的那么好。
陈音知道这是陈志刚的人,就取了两个杯子,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还问了好。
“两位叔叔好。”
李建军笑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哎呀,真好,落落大方的,陈大哥啊,你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好的一个女儿。”
陈志刚怎么看都觉得很别扭,强硬的转移了话题。
“你俩来干啥?”
李建军说明了来意,“知道你出院,所以来看看你,现在工地那边新来了个包工头,都不好相处,大家还等着你回去呢。”
陈志刚苦笑了一声,“我现在这样咋回去?”
汪月容端着一盘小炒出来。
“你们两个,可不许提这事儿了,以后就算好了,也绝不去工地了。”
陈志刚的心情很复杂。
现在他什么都干不了,还需要家人照顾。
女儿长得那样好,提供不了帮助不说,还得拖她的后腿!
他俩话可说的真好,落到窝里的金凤凰,养在这里岂不是折断她的羽翼?
两人都不太会说话,此时,也咂摸出了一丝丝不对劲儿,不敢再说,只是倒了一杯酒。
“没事,身体总会好的,钱也能赚,来来来,陈哥我敬你一杯。”
大老爷们喝上酒了。
汪月容只是低低的提醒了一声,也没有过度干涉,“你现在身体可不能喝,解解馋还成。”
他们喝酒,气氛自然不太行。
陈越单独给她留了点饭菜,她回了自己房间吃。
酒饱饭足,人似乎嚷嚷着要离开。
等声音都没了,陈音才出去,陈志刚已经回房间了,人也走了。
算了,以后慢慢来吧。
汪月容收拾好之后才回了房间。
“怎么样?女儿懂事吧?”
陈志刚叹了一口气,“她之前是吴家的独生女,这性子没养娇,但跟着我们还是吃苦。”
汪月容梳头发的手顿了顿。
“我跟你说,阿越现在开了个小吃摊,一天利润也在一千多呢,欠的钱很快就能还上。”
陈志刚闲不住,更觉得花了家里这么多钱,心里愧疚,“我能帮点啥忙?”
“你现在先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养好了再帮忙也不迟。”汪月容靠近他的怀里,咬着嘴唇说道:“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一家人团聚了,你不能倒。”
陈志刚搂住她:“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值得的。”汪月容和他相视一笑。
第二天,陈志刚在陈越把食材采购回来之后,就拖着病体前去准备食材,陈越拦都拦不住。
想着坐着也能干,他也没多说。
陈音回来后,准备了一身小礼裙,搭了一件披肩就要出门。
陈志刚正好瞅见了,支吾半天,等到人都快出门了,他才问了一句。
“你……你要去哪里?”
陈音很意外,笑着回答道:“爸,我答应一个学长,要陪他参加系里的舞会,回来可能晚点。”
陈志刚松了一口气,他可没忘记吴嘉当时夜不归宿,和那么多小混混混在一起,成天不着家,心里都留下阴影了。
“哦,那你要不要让陈越去学校接你?”
“不用了。”陈音拒绝了,“爸,那我先走了。”
“好!”陈志刚应声道。
舞会在学校礼堂。
陈音刚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她穿着珍珠一字肩的裙子,款式虽然简单,但极好的勾勒了她的身材。
她左右环顾一圈,江恃正在和人说话,看到她后,快步走来,“很漂亮,看来我今天会迎来全场男士艳羡的目光。”
陈音无奈,“你也太夸张了!”
江恃温和轻笑,看向她的目光很是温柔。
周围传来几声不低的窃窃私语。
“听说江恃包养了陈音,我当时还以为是造谣呢,如今一看倒像是真的。”
“我还从来没怀疑过这事儿。”旁边的女生摇晃了一下酒杯,“由奢易,入俭难,她那些高消费不得找个人帮她兜着?”
两人脸色都变了。
这谣言,甚至都舞到正主跟前了。
江恃直接回身,眸子冰冷紧盯着她们。
“造谣可是犯法的,你这话是看不起我,更是看不起陈音。”
两人吓傻了,推搡着离开。
“真离谱!”陈音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还有人造我俩的谣?学长,看来是城门失火,殃及你这个池鱼了。”
其实不用仔细想,就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了。
江恃方才的冷怒荡然无存,温和轻笑,“这关系也太侮辱咱俩了,干脆说我俩谈恋爱得了。”
这话一出口,气氛有些尴尬。
陈音掩饰的一笑,“哈哈,人家现在觉得我的家世没准配不上你呢,不敢造这个谣。”
江恃不以为然,“看家世最肤浅,大家族中多的是利益交换,没半分真情有什么意思?”
“看来我俩想到一块去了,学长我敬你一杯。”陈音随手端起旁边的红酒,一饮而尽。
此时,舞曲变换成了柔和的轻音乐。
江恃伸出手,笑得温文尔雅,“可以请你跳支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