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VIP病房。
燕北寒揉了揉发酸脖颈,坐在床边面色严肃严沉。
燕小墨已经退下高烧,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昨天早上看冰箱里一堆的水果冰糕太好看了,像艺术品,特别喜欢,就多吃了点。”
没想到晚上上吐下泻,高烧严重。
燕北寒目光暗了下,如夜色般深沉:
“你已经是三岁的大男孩,不要学女孩子贪吃,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燕小墨嘴巴一瘪:“……”
知道自己做错事,男人又严肃,黑咕咕的眼睛转了转,转移话题:
“我还想跟妈咪通话,告诉妈咪我已经好了,你能不能再帮我打电话?”
“可以。燕京。”燕北寒转眸看向燕京。
燕京立即拿出手机,走到小孩子面前。
小墨一脸好奇:“爹地,你不跟妈咪说话吗?妈咪每次都想看你。”
“我有事,你们慢聊。”燕北寒冷凝拒绝,转身,高贵地走出病房,来到医院外走廊,冷淡点燃一支香烟。
这里是三楼,恰好看到樱桃树结着一树果子。
燕北寒思绪不自飘远。
他素来不爱吃水果,南暖总说水果营养好,想方设法研究花样,一个西瓜都能弄出几十种图案,摆盘精美送到他面前。
他曾觉得,水果在她手中也能成为艺术品。
冰箱里那些水果冰糕,便是她离开前所冻。
据说,要做什么奶冻火锅。
而她不负责任,将那些食物当垃圾抛弃,就那么离开。
女人的脸,变脸比变天快!
“总裁。”这时,空气中忽而响起熟悉声音。
燕北寒收起思绪,转眸,便看温商沉和他的特助站在走廊的尽头拐角,长身而立,交谈事情。
“去把这些流言散布到温家,务必传到老夫人耳里。”
周礼看了眼,瞬间震惊:“说你是男同?总裁,别的男人被说男同,都是愤怒生气,你怎么还主动让我散播?”
“这不可以啊!关乎名誉。”
温商沉面色严肃:“按我说的办。”
周礼……
三秒后反应过来:“我懂了,是不是刚刚南小姐说,只要你家人不嫌弃她,她就在离婚后和你开始试婚。
所以,这流言一发,别说是二婚女人,就是缺条腿,老夫人到时候都得答应!”
“总裁,这招高,实在是高,我这就办!”
“哦对了,先恭喜总裁,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定要幸福!祝福祝福。”
周礼满心欢喜离开,温商沉长身玉立在原地,又拿出手机拨打几个电话:
“下个月工作暂缓,我有别的打算。”
“人生大事,恋爱结婚。”
声线磁性低沉,不难听出里面克制的情绪。
那眼神也星光褶褶。
爱一个人才会如此。
燕北寒手中香烟无形弯陷一个度,空气隐隐阴沉,逼仄。
等了这么多年?
离婚就开始结婚?
两人还真是早就背着他搞在一起。
……
南暖在医院输了一下午药水。
下午,温商沉工作变得很忙,有商务应酬,提前离开。
离开前,他有嘱咐她在医院好好休息,下班再过来接。
但,南暖没等。
她和燕北寒还没离婚,不想给温商沉带去多余的困扰和影响,还需保持男女距离。
再加上疼痛感明显消散消失,她打算出去重新找能养猫的出租屋。
‘哧’刚到楼下准备打车,燕北寒豪华的库里南开过来,停在她脚边。
他那张俊美立体的脸随着车窗的降下而出现,声音矜冷威严:
“上车。”
南暖秀眉微皱,他怎么知道她在医院,出现在这里?
以前的时候,除了晚上,她白天几乎是见不到他的。
决定要离婚后,倒是见得多了……
“抱歉,我打出租车,不劳烦燕先生。”
燕北寒将车往前一开,挡住她的路,修长好看手指按动喇叭,周围出租车愣是没一个敢过来。
笑话,豪车?谁敢碰?
南暖:“……”
他这样让她怎么打车?
“怎么,站着不动,是希望我下去抱你上来?”
南暖无奈,知道燕北寒的性格,说一不二,霸道矜贵,只得走过去拉开车门。
后车门。
“坐前面,我不是你司机。”男人声音冷冷扬出。
南暖咬了咬牙,摔上车门,又坐进前座,情绪冷淡透着不耐烦:
“燕先生有什么事?是有时间了,现在要带我去民政局办离婚证?”
燕北寒气息沉下,锁着南暖,并未回应这个话题,而是视线缓在她手中的药上:
“什么药?”
南暖一瞬心虚,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一秒后找到原因,她和他要离婚了,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病症。
因为他不会给她孩子,反而会成为他的揶揄,笑柄。
离开,也想体面,挺直脊梁。
“没什么,月事疼而已,吃点药就好了。”
燕北寒目光凝了凝:“医生怎么说?我让顾宴联系权威专家替你看看?”
南暖诧异。
他这是在关心她?
还未反应过来,燕北寒微微放倒座椅,大手落在她腹部:
“不想找医生,那怎么个疼法?我替你揉揉?”
嗯?替她揉?
南暖感觉到腹部的大手,似乎被电流电住,一下子全身血液急速流动,连眼睛都开始发酸了。
过去三年她好几次痛的在床上哭,跟他打电话,他都不理不睬,也鲜少在床事以外的事情上关心她。
现在……是痛到出现幻觉吗?
还是真的要被这病症折磨死?上天给她的一点施舍?
南暖安静的一时半会儿做不出半点回应。
闹离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这般乖巧。
事实证明,她还是乖巧顺从的样子更讨喜。
燕北寒大手慢慢揉着。
燕北寒高高在上锁着她脸红模样,深邃眸中波澜万丈:
“看看你,只是替你揉揉,就敏感成这样?
真能跟温商沉‘日’久生情?”
南暖狠狠一怔!
她以为他是突然的温柔,弄半天,只是试探,狎玩。
而他仅是略施温柔,她就松懈,差点沦陷。
她又气又郁,气自己的不争气,不甘心咬了咬红唇,辩解说:
“只是正常的身体生理反应而已,即使换做其他男人也会这样!”
燕北寒剑眉上扬,声音不自压低一个度:
“我们还没离,就想着被其他男人睡,我燕家就是如此教你家教?”
家教,燕家。
南暖呵了一声,气笑,反问:“燕家家教很好吗?”
“燕先生婚姻期间有私生子,还带回来让我养,似乎触犯到婚姻法了吧?”
“要不要我给燕先生科普下,刑法第258条规定,男方在已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与其他女人公开同居并生育子女,构成重婚罪,将面临法律制裁,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燕北寒唇角冷冷一抽:“……”
南暖又道:“再说,我们本来就要离婚,总归要有下一个男人,我即使想其他男人了又怎样?人之常情!”
燕北寒看着南暖一字一句把话说完,那话语里的夹枪带棒,活生生像变了个人。
他忽而一笑,笑的冷凝,危险,寒意至极。
“南暖,这些年你掩藏的够深。”
什么掩藏?
“三年前,你老家祖屋面临造路拆毁,你主动送上门,第二天求我换取方案改革。
现在桥梁彻底建造完工,我没利用价值了,所以不装贤妻乖女了。”
南暖整个人怔住。
当年南北中桥公司规划线路,要拆毁她们祖宅,赔偿款100万,奶奶坚持不同意,认为祖屋祖坟是根基,她也怀念小时候与父母生长的房子,不舍得拆毁。
而燕家在商海发达,政路也广,有那个能力插手改动方案,她的确求了燕北寒没错。
但,她是在和他发生关系的第二天才知道,根本没有以身体交换。
“燕北寒,你够了。”
“当初嫁给你,我是心无旁骛的,这些年做你妻子,更是一心一意,没有对不起你,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也不要玷污他人名声。”
燕北寒凝视南暖,深邃视线从她眼睛扫过每一寸皮肤、神情,冷然掀唇反问:
“那又如何?不是早和温商沉约好,等我们离婚就与他试婚?”
南暖一哽,今天在医院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还未说话,燕北寒又抬高她下巴,冷冷噙着她:
“告诉我,他是你三年前就想嫁的对象?还是结婚后背着我出轨的情夫?”
“……”
“给我戴了几年绿帽?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