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相宜就到李君策的别院了。
她到时,陈鹤年在陪李君策下棋,陈清窈在一旁昏昏欲睡,见到她,陈清窈瞌睡当即散了,兴冲冲地上来拉她。
“好啊你,一声不响地闹出这么大动静,真是羡慕死我了。”
相宜很规矩,还是先给李君策行礼,恭敬地道:“殿下,事已办成,剩下的粮食会陆续来的?”
李君策头都没抬,“够临州城百姓吃多久?”
“就算家家户户不劳作,也能吃三四月。”
“这么久?”陈清窈惊诧,“相宜,原来外头说你们家富可敌国是真的?”
相宜微微笑。
之前是真的,现在不是了。
准确地说,马上就不是了,她甚至还会一穷二白。
李君策睨了她一眼,发现她笑容里的苦,他不经意提了下嘴角,刻意淡淡道:“今日风头出得不小。”
相宜说:“臣张扬了,还请殿下恕罪。”
李君策不言。
陈鹤年笑道:“何罪之有啊,你替殿下开了个好头,明日的早朝上,必定十分精彩,殿下该赏你才是。”
“臣不敢。”
见他们公然谈论朝政,陈清窈愣了愣,反应过来,忍不住将相宜上下打量了一遍,心里更是悄然将相宜放到了更高的位置。
因为知道要给李君策换药,相宜只吃了些点心做晚食,以免吃太多不舒服,到时候不方便。
之前可没人问她用没用膳,今日不同,陈鹤年主动问了,她气了两句,竟被留下用膳了。
四人同席,太子自然居尊位。
因为养伤,李君策的饮食颇受限制,今日厨房添了锅子,他胃口很好。
陈鹤年兄妹俩都注意到了,想提醒两句,但想到李君策的脾气,话到嘴边又都咽下去了。
相宜浑然不觉,在李君策再次将筷子伸向羊肉时,出言提醒。
“殿下,吃些菜蔬吧,这肉不能再吃了。”
李君策抬头看她。
陈家兄妹也朝她看过去。
相宜放下筷子,开始掉书袋,科普膳食学问。
李君策听得头疼,把筷子从肉上挪开了。
“薛卿,食不言,寝不语。”
相宜:“……”
虽然被“警告”了,但薛卿两个字大大取悦了相宜,她连饭都不想吃了,分出大半心神来盯着李君策。
李君策也发现了,内心轻啧,有些后悔。
陈家兄妹将一切收入眼底,默默收回了视线。
晚膳后,相宜给沐浴李君策换了药。
按照之前的规矩,她不用守着李君策,自然是要回家的。
今晚不同,陈清窈忽然留她,要和她夜话家常。
相宜再三推辞,还是拗不过她,直接被她拖到房间里去了。
“早知来了临州,行动如此不便,我才不来呢。”陈清窈抱怨。
相宜是独生女儿,在家时也没同闺中密友同榻而眠过,骤然被人拉着一起睡,有点不适应,也有点兴奋。
两个姑娘在床上躺下,头靠头地说话。
陈清窈长长地叹了口气。
相宜轻笑,“有什么烦心事吗?”
陈清窈侧身看她,说:“咱们差不多大,我烦什么,你还不懂吗?”
相宜想了想,估计是婚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