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
妇人开口说话,全场皆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声音嘈杂,相宜视线扫过众人,皱眉道:“安静!让他们母子说会儿话!”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听话地闭了嘴。
林玉娘见状,肺都要炸了!
可她不敢说话,因为就连冯署令和知府都闭了嘴,让眼前的苦命母子话别。
相宜说是两盏茶,就是两盏茶。
当娘的就像平时在家里跟儿子闲话一般,絮絮叨叨地说着日常小事,然后不知不觉地往后靠,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神色平和地闭上眼睛,仓促又安详地结束了那苦难的一生。
孝子痛哭一声:“娘——!”
众人都红了眼眶,纷纷低头拭泪。
相宜闭上眼,为逝者默念了一段往生咒。
片刻的安静后,冯署令下令,将妇人抬下去,按规矩进行火葬。
啪!
惊堂木一响。
众人回神!
知府先看向外面的百姓,厉声道:“保和堂的大夫是不是庸医,你们现在都看到了?”
在场百姓都是在保和堂住了好些日子的,闻言,不免有些惭愧,可接着就转移了念头,直接开始怨怪林玉娘。
“大人!可不是我们说这薛乡主是庸医的,是你们女官署的大夫说的!”
“不错,就是那什么女神医,装神弄鬼,明明自己是庸医!”
“大人,这事儿可不能这么完了,她这么造谣害人,也得让她蹲大牢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气愤,有人甚至开始咒骂林玉娘。
林玉娘看着孔熙手里拎着的毒蛇,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
唯有一点,就是她始终不信相宜的医术是真的。
薛相宜那么年轻……
怎么可能做得到以毒为药!
不会的!
她摇了摇头,魔怔了一般,向冯署令拱手道:“大人,下官还是那句话,这蛇是临州本地蛇,保和堂扎根临州多年,自然对这蛇的药性十分熟悉,下官不知也是正常的!薛氏虽以蛇毒入药救了人,但终非正道,做不得数!下官请求,再看两个病人,或是与她辨医理!”
这回,太医院和司医司的太医、女官有一大半都不支持她了,有人公开露出鄙夷之色。
“真不知孔大人看上她什么了,如此善妒容不下人,简直可怖。”
林玉娘猛地看向说话的人。
然而不等她开口,冯署令沉沉的声音便传来。
“一派胡言!”
“照你这么说,这屋里所有太医和女医都得先跟你辩一辩医理,才能算是有真才实学了!”
“薛乡主当场救人,我等有目共睹,莫说是你,就算是老夫也着实佩服!”
冯署令一生醉心医术,最欣赏的便是相宜这样的医道天才,最厌恶的便是林玉娘这样假仁假义的小人!
偏偏,今天都遇到了!
林玉娘听他的语气,自知不妙。
果然,冯署令说:“林大人,旁的先不提,你可还记得自己方才与薛乡主立下的赌约?”
“恐怕,你得先把这身官服给脱了!”
林玉娘大惊,当即直起身。
“下官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