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城五里店看守所一间办公室里,陈锡亮悬在办公桌上,有条不紊的描述。
“周龙毅,原本是青玄山的内门弟子,根据当时的同门回忆,他时常给家人写信,却从未收到过回信,后来被长老的关门弟子嘲笑道心不坚,二人私斗,重创同门,被逐出宗门,入了魔道。”
“贫道估摸着当时他应该受了什么刺激,走向极端。”
“后来这小子,凭借血炼摄魂之法,进步飞速,善将活人炼制为水尸,也就是他们说的水猴子。”
“一直潜伏在山下,只为报仇。最后将长老的关门弟子杀死,给魔门交了投名状,彻底堕落。”
“这东西狡猾的很,打不过就变成水遁逃走,还能随意的换人身体,有点难抓。”
屋子里只有陈甲木,马化云,贵五三人。
“师父,这些消息可靠吗?”
“青玄山案牍库里记载的不多,看手段,应该错不了。”
马化云说道:“不行让老林给上面申请支援,多派点人来。”
“来送头吗?”贵五问道。
电晕的水尸临时先关看守所了,八年老狱警签保密协议的时候,其实已经吓坏了。
特勤处河州省分部,已经派了专家和设备,现在正在连夜赶往信城,这东西是要弄回去研究的。
陈锡亮补充道:“办法也简单,把他引进一个不透水的地方就行。”
咚咚咚,敲门声。
“小道爷。”
“进。”
林卫东推门而入,神色有些慌张:“半个小时前,柳林村一辆大巴车出事了,死了三个乘,其中一个是当时村里的吴大爷,司机失踪了,根据从车站传回来监控看,车上当时至少有七八个人。”
陈甲木眉头一皱,偏头看向师父。
“估计那几个人被周龙毅练成新的水尸了。狗东西,这么嚣张!”
“现场死的有没有女人?”烟雾状的陈锡亮呼呼啦啦的飘过来。
林卫东即使之前见过,有心理准备,仍旧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说道:“有一个妇女,大概50多岁,被钝器砸烂后脑死的。”
“嗯,贫道知道大概情况了,这家伙不是谁的精血都吸,他还挑食。”
“有一个年轻人,被吸干了,等会啊,我手机刚收有现场照片。”
林卫东点开手机照片,给众人展示。
确实很惨烈,满车的番茄酱,还有一个被拧断了胳膊,发抖音必须打马赛克那种。
陈甲木问道:“师父,有什么功法能定位他吗?”
“没有,对了,甲木啊,这方世界和那边不一样,之前我们在洛杉矶大杀四方,直接引来了天雷劫,按理说那种小打小闹的,根本就不会引起天道桎梏。”
“不过,为师有一个法子,能把他引出来。不过,手段有些……”陈锡亮叹了一口气。
林卫东急切问道:“老道爷,别卖关子了,事关人命啊。”
陈锡亮坚定说道:“行!小林啊,让一个僻静的房子,房顶,围墙,包括地板,都给我做上雨虹防水!用最好的材料,然后外表要看不出来。”
“贫道有一计,保管让周龙毅自投罗网!”
……
信城时代广场的户外大屏幕,播放一个感人催泪的动画片,配音演员很专业,感情丰富。
不光是繁华路段的几个户外大屏,包括各种车载广播,短视频,商场,超市,电梯等所有的广告显示屏,都在同步播放。
视频画面是古风水墨风格,线条简单,不失神韵,应该是经过专业美工设计过的。
青山环抱的古朴村庄里,一间泥坯小院,爬满了岁月的青苔。院子里,一位老妇人正坐在门槛上,目光望向远方蜿蜒的小路,眼神中满是期待。
她的身旁,几只老母鸡悠闲地踱步,偶尔“咯咯”叫几声,却打破不了这静谧中的思念。
镜头切换到屋内。
老头子坐在斑驳的木桌前,铺开一张泛黄的信纸,他的手微微颤抖,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可刚写下“吾儿”二字,泪水便夺眶而出,滴落在信纸上,晕染开那墨痕。
声情并茂的旁白朗声响起:
吾儿龙毅,自你入选仙门,家中九族六亲皆来恭贺,为父为你感到骄傲,吾儿离家已有三年,不知在青玄山安好否?家中吃穿用度皆好,盼儿学成早归,切记吃饱穿暖。父,周元桥。
画面开始快进,飞速流逝,中年人男人明显苍老的几分。
第二封信吾儿龙毅,六年未见,不知你是否收到家书,上月初,景程中了举人,你三叔邀我和你母亲去赴宴,都夸你最有出息,修仙之人,非凡俗功名利禄可比。家中一切安好,勿挂念,父,周元桥。
第三封信吾儿龙毅,自你离家学艺,已有十二年,青玄山每隔三年,便有外门弟子游历而来,言,你在山门一切安好,为父甚感欣慰。你堂弟周景程已娶妻得子,男孩,重六斤三两。家中一切安好,勿挂念,父,周元桥。
第四封信儿子啊,妈学了写字,有些难看,别见怪,妈好想你啊,想你小时候抱着妈的膝盖,那个小跟屁虫长大了。你爹去年从当地摔下来了,断了条腿,儿子啊,你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吧,仙门真的那么严,不让回家探亲吗?
家里一切都好的很,你爷爷走了,走的安详的很,你爹不让我告诉你,说是会影响你的道心,妈才不听,可惜啊,仙门的信使三年才来一次,这一眨眼哦,都十八年了,吃饱穿暖,我们都好的很。好的很。妈妈,周氏
画面一晃,村口,寒风呼啸。一位落魄的老妇人,枯瘦如柴,身着满是补丁的破旧棉袄,坐在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上。
她的双眼浑浊,执拗地望向远方,那是儿子离去的方向。二十多年了,她每日都来,从未间断。
风,吹乱了她稀疏的白发,她浑然不觉。嘴唇干裂起皮,却依旧喃喃着儿子的名字。
随着天色渐暗,她的眼眶终于蓄满泪水,砸在冰冷的土地上。
第五封信儿子,你爹走了。家里一切都好,都好。
动画片里,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人,包围了一间农家小院,发出桀桀桀桀桀的笑声。
咔嚓,画风猛然一转,变成了一段真人视频录像。
阴暗,逼仄的房间,镜头里,摘了自己脸上的恶魔面具,正是林卫东。
他笑的很阴森,很戏谑。手里拿着信,摇晃了一下。
“周龙毅,你当初给家里写的那些信,根本就没送出去过!在我这呢,你家人给你写的那些信,不好意思,我用来擦屁股了。”
“敢得罪我大长老的弟子,这就是后果!”
“周龙毅,想看后面的几封信么?哇哈哈哈哈,来信城北郊化工厂,和我单挑!打赢了,告诉你后续!”
“这里就我一个人,给你半个小时,不敢来的话,我通知我在那边的小弟,开始屠你全家了。”
市区一间沙县小吃饭馆,砰的一声,挂墙上的电视机被一拳砸碎!
一个戴着矿工帽的男人,疯魔一样的朝着北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