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捏着那张照片,看着那只诡异的眼睛,整个人开始发抖然后抑制不住的咳嗽。
“杨开,我草,你怎么了?老金,水,拿水!”
模模糊糊中听到王慕白破音的嚎叫,随即一股清凉顺着我干燥的嘴唇滑进口腔,我逐渐回过神来,耳鸣开始减弱。
王慕白双眼通红,整个人十分紧张的扶着我的头,身子紧贴着我,承受了我大半个身体的重量,这姿势,多少带着点诡异的暧昧。
他小心的将我扶坐起来,见我坐定,这才松了一口气的靠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我缓了缓,坐正了身子,接过老金送来的茶又喝了两口,才逐渐平静下来。
“不好意思,惊到你了。”
王慕白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草,吓死老子了,你整个人直挺挺的摔下来,要不是老子身手敏捷,你这会都摔成猪头了,我说你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是不是九叔不在家,你小子又开始不听话了?”
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瞄了一眼放在茶台上的黑白照片。
心烦意乱的摇头。
王慕白还在鬼叫,我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心里想的都是那只诡异的眼睛。
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几次看到这只眼睛,心里莫名的就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茶喝净了,我起身看向王慕白告辞。
王慕白却一改平时的嬉笑怒骂,有点担心的看向我:“九叔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在书店我不放心,不如你跟我回我家去住吧。”
我摇头拒绝。
王慕白急了:“你这身子骨就靠药顶着,九叔不在家,你肯定没按时吃药,不然刚才怎么会那样?你和我回家,不然你要是有个好歹,九叔回来我怎么和他交代?”
我拍了怕王慕白的肩膀让他放心,随即认真的看向他。
“今天的这个消息我很感兴趣,你多帮我留意着,要是有什么进展就去书店找我!”
王慕白还想纠缠,我已经起身出了办公室了。
天上飘起细碎的雪花,落在脸上凉津津的,我裹了裹衣服,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刻我好想九叔......
不知道这个老家伙现在在哪。
我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
那个竹简究竟是什么来历?
那竹简上的眼睛又是什么玩意?
为什么昆仑冰川里的那个被冰冻的人的眼睛和竹简后面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会是巧合么?
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最后还是回了九州书店,不想营业,关了门直接上了二楼。
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心里烦躁的很。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结果睡了没一会楼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去开门,就看到王慕白一身雪花带着寒气的冲进了书店。
“老杨,昆仑山雪崩的原因我知道了,是有一只洋鬼子组建的滑雪队,去昆仑山滑雪,结果山体震荡,发生了突发性的雪崩。
一行二十几个人,奶奶的,全军覆没!
留在山下的那几个洋鬼子听说正在申请要大面积的组织搜救,不过我觉得,这些人凶多吉少。”
王慕白一边搓着手,一边哈气的转头看向我,随后整个人露出惊恐的神色,呆愣在原地,像个被孙悟空定住的傻X。
“怎么了?又在这演什么戏?”
王慕白没回答,依旧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我皱了皱眉,朝他走过去,结果他嚎叫着后退,一下撞在了身后的书架子上,一脸惶恐。
“老,老杨,老杨,我这些年把你当亲兄弟,你可别杀我!我给你烧纸,烧多多的纸,妈的,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怎么就英年早逝了?呜呜呜......我给你烧童女,我肯定不能让你尝不到妹子的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下地狱......”
“你抽什么风?给谁烧纸?大早上跑到我这里来找晦气啊?再胡说我就让你英年早逝!”
王慕白像个傻子一样哭丧着脸的伸手指着我的脸,声音颤颤:“你没死么?可是哪个活人是你这模样?”
我听不明白这小子在说什么,不耐烦的上了楼,进来浴室,看向镜子的那一瞬间,我惊呼出了声。
只见镜子里的人满脸青紫,脖子鼓胀,眼睛突出,如同甲亢患者,眼仁泛白,只留下黄豆大的黑眼仁正由着镜子直视着自己。
这样子,着实骇人!
我控制不住的惊叫着退后了两步,靠在浴缸上才停住。
王慕白鬼一样出现在门口,瑟瑟发抖试探性的叫我:“老杨?”
我回头去看他,这小子缩着脖子后退了两步。
“你还活着么?”
“干,你看我像死人?”
王慕白瑟缩的点头。
我有点无语,不过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不像是活人。
可是我为什么会是这样?
惊讶,恐惧,绝望,崩溃一股脑的涌上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是已经死了。
过了一会之后,我逐渐冷静下来,用冷水洗了洗脸。
没变化,还是一副可怖的样子。
王慕白见我不是鬼,也冷静了下来,绕着我神情凝重。
“你要不是鬼,你这是变异了?这是什么鬼样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可是我腰不疼,腿不酸,没什么感觉。
“会不会是你这才配的药吃着不对劲?”
我看像王慕白摇了摇头。
我自小身体虚弱,常年吃着九叔给我配的药才能缓解。
可是那药我都吃了二十多年了,药方又没改动,怎么可能不对劲?
我左思右想,脑海里忽然出现了那竹简上的诡异眼睛......
“我知道老屋塘口有个老先生能掐会算,会治怪病,不然我带你去看看吧。”
我心烦意乱想拒绝。
王慕白却啧了一声,一脸焦急:“事出反常必有妖,你难道要顶着这张脸开门营业?”
抬头看了一眼镜子中那个恐怖的脸,咬了咬牙,随即穿上衣服,带了头巾跟着王慕白去了他口中的老屋塘口。
那个地方很破败,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有些已经摇摇欲坠了。
街道上到处都是垃圾,一些闲汉站在堂屋门口抽烟,呛鼻子的烟味在狭窄的甬道处蔓延开来,闻着让人作呕。
王慕白倒是轻车熟路的走过一个又一个破旧的房子,最后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矮屋面前停下。
“这位老先生很有能耐,只是为人古怪,一会进去,你听我的,别乱说话。”
我刚想点头,结果门口却出来一个小男孩,年纪不大,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握着一只糖人,吃的满嘴都是口水,看了看我和王慕白,童声清脆的开口:“看病的?”
我惊诧不已,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小孩抬手擦了擦鼻涕,冲着我伸手一指:“跟我进来。”
王慕白满脸堆笑的点了点头,拽着我就要往里走,结果那脏小孩忽然停住身子,有些阴恻恻的看了王慕白一眼:“你不能去。”
王慕白一脸不可置信,还想讨价还价,可是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已经伸出满是糖渍的小手拽着我进了那间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