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收拾好厨房,看许言生还闷闷一个人在那坐着,掩嘴笑了:“瞧见没?知错了。男人啊,他就那德行,错了他也不说,就这么在你跟前耷头耷脑的,你原谅他就是。”
林桃酥也在观察许言生,她还在想着若是许言生夜里真有女人来寻他,那她今晚该怎么办,这会看他坐在食堂等自己,心里瞬间又美起来。
帮着刘婶把厨房收拾利索,林桃酥从后厨走出来:“不下井啊,坐这发什么呆。”
许言生抬头看她一眼,闷闷道:“换班了。”
她在这过晚,他哪敢下井去留她一个人。
食堂外头四处透风,山里的夜又冷,站一会林桃酥就有些待不住:“你打算就这么跟我干杵着到天亮啊,还不领我去睡觉。”
许言生也没辙了,站起来又不知道该不该把林桃酥领过去:“那屋都是男人,你能睡的下?”他还是想送林桃酥去镇上,但是确实也弄不到介绍信住招待所,所以心烦。
“眼睛一闭一睁就天亮了,有什么睡不下的,这不还有你嘛。”
许言生不再说话,但林桃酥听见了他叹气,他往铁皮房走,林桃酥就后面跟上。
铁皮房里的男人已经不是白天那一波人,白天那批人都已经下井去,这波是天黑时候出井的人,天儿冷,吃了饭回去就卷着被褥躺下了。
里头黑乌乌的,啥也瞧不见。
许言生像是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个矿灯来。
挖煤就是个下苦活,加上都是男人不讲究,铁皮房里的味道有些难闻,幸好许言生的铺位在靠门的位置,倒是还算通风。
挨着他睡的那位兄弟下井了,隔壁铺位就是空的。
“你晚上睡这吧。”
“那你睡哪?”
许言生当然不会挨着她睡:“指着不远处的空位,我睡老郑的位置,他下井了。”
林桃酥也不跟他扭捏,大衣脱下,鞋子也脱,钻进被窝就躺下来。
天寒地洞的被窝也是冷的,但躺着确实比干杵着舒服。
许言生的被窝有股淡淡的皂香味,林桃酥把被褥拉起来盖住脸,整好挡住了屋里那股怪味。
到底是真的累了,不到半个小时林桃酥就进入了梦乡。
躺在不远处的许言生绷着身子却不敢睡,竖着耳朵听着铁皮房的动静。
迷蒙快要睡着时有人起来解手,窸窣的声音将他吵醒,他睁开眼,适应夜色后,背着光能勉强看见屋里走动的人影。
他瞧见最里头铺位有人起床解手,回来时候竟然就在林桃酥边上的铺位躺下了。
许言生在心里头暗暗骂了句粗话,他也起身去解手,回来的时候抱着被褥也只能躺在两个铺位之间。
林桃酥熟睡中,倒是没发现异常。
睡到半夜时她还是被冻醒了,光靠她的体温就是盖着厚被褥也压不住山里的冷意,她翻个身却发觉边上躺着个男人。
她记得她睡着的时候边上没人的,摸索着许言生留给她的矿灯照过去,她倒要看看谁在耍流氓,却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是许言生。
昨晚还装清高离她远远的,到底是男人。
林桃酥心里暗嘲道,关灯准备睡回去才发现许言生的边上又多了个男人,而许言生就夹在她跟那个男人之间。
那个铺位昨晚确实是空的。
所以是那男的耍流氓在先,许言生不想与他有冲突,所以就躺在了夹缝中。
果然还得是你许言生啊。
许言生也被林桃酥的矿灯晃醒,但是他一动不动,看林桃酥坐起来,不一会又关灯躺下,他闭上眼睛准备睡回去,一双软软冰冰的小脚伸进他的被窝来。
男人的热气果然比女生足,脚暖后,林桃酥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些。
许言生内心挣扎片刻,还是由着林桃酥的小脚躲在他的被窝里。
他睡不着,林桃酥也睡不着。
怎么压着被子都觉得冷,抬脚轻轻踢一下许言生,看他没反应。
林桃酥干脆整个人都慢慢地潜进他被窝去。
许言生只觉得背部一冷,有双小手攥着他的线衣,柔软的身子带着女子淡淡的体香贴了过来。
刹那的功夫,许言生的血就顶上头颅,他僵着身子,不敢动,手脚发麻。
林桃酥却舒服地闭上了眼,小脸贴着他的背又蹭了蹭,跟只猫似的睡了过去。
许言生翻身想把她推出去,碰到她那冷冰冰的小手又有些于心不忍,她知道林桃酥只是单纯的冷才钻他被窝,不然她不会那么快又睡着。
怕林桃酥知道他醒来,便又不敢翻身回去。
于是俩人的姿势更尴尬,低头下去林桃酥绒绒的小脑袋就在他怀里,再细看就是那张白白净净的脸,精巧的小鼻子,又乖又甜。
许言生更睡不着了,他仰着头,闭上眼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怀里的林桃酥却睡得香甜。
等她醒来时许言生的位置已经空了,她身上盖着四床褥子,压的她透不过气。
掀开被子起床穿衣服出去,看到许言生在跟老刘说话。
许言生也看见了她,跟老刘又说几句朝她走来:“矿车就要到了,你去刘婶那洗个脸吃点东西,收拾下回去吧。”
林桃酥还有些迷糊,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她点点头找刘婶去。
刘婶看她来,用脸盆给她打热水:“别看小许一副大男人模样,要论贴心,还得是他,其他那些女子来,男人头天晚上都是鞍前马后的,睡一宿起来又是大爷了,就小许靠谱,天没亮就起床拾柴火跟我借锅给你烧水洗脸了。”
靠谱有啥用,许言生又不打算接受她,不知道便宜哪个女人了。
心里虽然不快乐,但还是顺着刘婶的话说:“刘婶,我家老许平时没女人来找他吧。”
“瞧你说这话,有没有女人来你心里没数啊,我看小许那一副一宿没睡的样,昨晚没少折腾你吧,你看这“公粮”都留给你了,他哪还能有其他女人嘛。”
林桃酥后知后觉明白刘婶的话,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这脸咋红的咧,水太烫了吧。”
水不烫,心滚烫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