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金方面,自是好说?

    如此看来,那屏风背后之人,应该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人物了。

    既然如此,刘崎便也不再虚与委蛇,气二字,暂且放下一旁了。

    刘崎唇边勾起一抹淡笑,问道:“敢问阁下,希望在下为这幅即将诞生的诗句,勾勒出何种意境呢?”

    他原以为对方会提出些繁复或独到的要求,心中已暗暗盘算如何应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未言及分毫要求,只是轻轻展开一幅画卷,置于刘崎眼前。

    画卷缓缓铺展,只见一只下山猛虎跃然纸上,其形若生,其势若扑,面目间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凶悍之气。

    而在这猛虎所踏的蜿蜒山路上方,竟还隐匿着另一只虎影,它藏于山巅,目光锐利,正悄然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那隐匿之虎身形略显娇小,未有下山猛虎的雄壮,却自有一番灵动与狡黠。

    画面中的两只虎,一动一静,一明一暗,仿佛正编织着一场无声的较量与暗涌。

    刘崎怔怔地凝视着面前那位笑容可掬的太监,太监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轻声细语道:“还请刘公子不吝赐墨,为这画卷添上一首题诗。”

    刘崎心中微惊,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不由自主地问出口:“莫非,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太监轻轻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神秘与期待,仿佛这请求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为一幅画题诗?这要求听起来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若仅仅局限于描绘画中威风凛凛的老虎,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须刘崎出手呢?

    显然,此番邀请刘崎挥毫泼墨,绝非表面上的为虎添诗那么简单,其中必蕴含着一层更为深远的意味,令人不禁遐想连篇。

    刘崎抬头,看着太监,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敬意,问道:“在下斗胆,可否请教几个问题?”

    “刘公子但说无妨。”太监的语气细腻而恭顺,就是音色实在是难听。

    刘崎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画卷上,缓缓问道:“此等佳作,不知是意在赠予知音,还是欲作私藏之珍?”

    太监微微一笑,回答中带着几分谨慎:“乃是赠予之用。”

    “那,不知这份雅礼,将送往何方高人手中?”刘崎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

    太监闻言,不自觉地朝屏风方向投去询问的眼神,仿佛在确认某种无形的许可。

    屏风之后,一抹身影轻轻颔首,给予了他无声的答复。

    太监这才安心言道:“乃是我家老爷的至亲长辈,也就是老太爷。”

    刘崎微微蹙起眉头,目光紧锁在那幅画上,仿佛要将每一笔色彩、每一处线条都深深镌刻进心底。

    他的思绪迅速地穿梭于那些熟稔于心的诗篇之间,希望能找到一首能与眼前画面完美契合的佳作。

    “此画,源自何处?”刘崎再次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太监的目光又一次掠过那扇古朴的屏风,见那边微微颔首,便应声答道:“此乃我家老太爷所赐。”

    刘崎闻言,眉头微蹙,心中疑惑更甚。

    老爷子将此画赠予儿子,儿子却又转手让自己题诗,之后再送回老爷子手中?

    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刘崎沉吟片刻,终于察觉到了问题的核心所在。

    既然这画终将回归老爷子之手,那么,这诗的内容,便不可再局限于那画中的猛虎,而应聚焦于父子之间。

    刘崎略作沉思,眉宇间拂过一抹谨慎之色,开口问道:“你家老爷与老太爷的关系,是否并不十分融洽?”

    太监闻言,神色微闪,终是点了点头,答道:“确……确实不算和睦。”

    刘崎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遂陷入短暂的静默之中。

    片刻之后,他缓缓提起笔,准备为这幅画添上点睛之笔的题诗。

    题诗的过程宛如行云流水,丝毫不显滞涩。

    毕竟,那诗句早已在他心中熟稔至极。

    不过须臾,一首意蕴悠长的诗便跃然纸上。

    刘崎轻轻放下毛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题诗已成。””

    “这么快?”太监有些惊讶,“刘公子不改改吗?”

    “一字不改。”刘崎自信地说道。

    太监恭谨地托起那幅画卷,步履轻盈地绕至屏风之后,将其缓缓递上。

    屏风后的人影在接过画卷的刹那,身躯不易察觉地轻轻一颤,随后,一片沉寂,唯余呼吸在暗中起伏,未吐半句言语。

    片刻后,太监便走了出来,问道:“刘公子想要花多少钱出售这篇诗呢?”

    刘崎回答道:“只需十两黄金即可。”

    毕竟,他当初在皇帝宴会上题诗的时候,皇帝赏赐的可是黄金百两,刘崎不可能要比百两黄金更高的价格,不然置皇权的威严于何处?

    太监听后,回去禀报,随后便带出十两黄金来,道:“刘公子,这是你的酬金。”

    刘崎双手接过,恭敬地道了声谢,道:“多谢,日后若还有需要,可以继续找我。”

    “那是自然,刘公子文采斐然,其他人自是难以望其项背,您既然出手了,那其他人自然是没有胆量与您一较高下的。”太监说道。

    刘崎作揖告辞。

    等刘崎走后,屏风后的人才走出来。

    他竟然是二皇子汉王。

    汉王乃一介武夫,自然是不擅长舞文弄墨的,但他知道刘崎才华横溢,便特地找刘崎来题诗。

    汉王看着手中的这幅画,眼神深邃,念道:“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好诗,好诗啊!汉王爷,这首诗拿回去给陛下,陛下定然会满意的。”太监笑着说道。

    汉王哈哈大笑,摸着胡须,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些爹他肯定能认可我了!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只会打仗而已,把这个天下交给我,才是明智之举!”

    太监奉承道:“说得对,汉王爷您说得对。”

    刘崎离开了鸾凤楼,在门口见到了等待他的西门雪。

    西门雪微微一笑,朝着他缓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