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叮咚微微愣住,随后她就想明白了,这个嘴巴恶毒的人,或许在痛苦变成残疾人这件事。

    同病相怜的她深有感触,从旁边拿了张纸巾递了过来。

    “我没哭!”

    顾景言的声音并没有抽泣的感觉,而是接过纸巾擦了一下鼻涕。

    “你们的空调开太低了,给我升高一点!把我鼻涕都冻出来了。”

    在肖叮咚转身去拿空调遥控器的时候,顾景言悄悄擦去了眼角那一丝的泪水,刚才说着说着,他的情绪的确低落了下来,自己明明有那么好的人生,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其实有好多次,他都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往往到这个时候,总有那么一丝不甘心支撑着他。

    父亲把全部的爱给了那个自己讨厌的弟弟,还有那个女人,他不甘心。

    肖叮咚转过身用电子板询问温度是否可以,顾景言半躺了下来。

    “别按了,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肖叮咚有些不解,但他是户,他说什么是什么。

    她坐在了一旁,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顾景言。

    “你从小就是哑巴吗?”

    顾景言直接问道。

    肖叮咚摇了摇头,在电子板上写下了一行字。

    [我十岁的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

    “那你应该变成傻子,而不是哑巴。”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又有点后悔了,以前他不是这样说话的,可能是长时间的毒舌,让他养成了现在这种习惯。

    还好肖叮咚现在抗压能力比较强,好像并不在意他说的这句话。

    顾景言咳嗽了一声,又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工作?”

    [我想赚钱。]

    电子板又写下了这一行字。

    其实这个不难猜的出来,不是想赚钱的话,谁来做这种工作?

    “你家里很困难吗?”

    [我父亲死了,我妈妈身患重病,还有一个弟弟要养。]

    “病死的父亲重病的妈,年幼的弟弟和无助的她……呵呵,这个是不是统一的话术呀?我问十个人,九个人都是这样跟我说的。”

    顾景言依旧是毒舌,他不是那种随便就相信别人的人。

    肖叮咚沉默了,这些话在别人那里是剧本,可是这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行吧,那说说你的故事!”

    [我不太想说。]

    “这是命令,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投诉你!”

    用投诉来吓唬人,这是顾景言最擅长的。

    肖叮咚咬了咬嘴唇,然后写下了自己的故事。

    电子笔落在电子版上,响的十分有节奏,顾景言似乎真的很有兴趣,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她所写的内容。

    [我出生在西南的农村,那里大山绵绵,我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40岁的时候,从人贩子手里把我妈买过来,我妈当时才20岁,她精神有些失常,她经常逃跑,也经常被抓住,第二年生下了我,后面又生了两个孩子,因为是都是女孩,我父亲觉得三个女孩不好,把我两个妹妹送了人,直到我9岁的时候,我妈才生下了我弟弟……]

    [我弟弟生下来之后身体就不好,我爸为了赚钱给他治病,就去了矿山,然后再也没回来过,我妈精神失常,她一个人照顾不了我跟我弟,矿上的老板看她这样子一个疯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也没有把赔偿款给我们,我们能吃得上饭,是因为邻居的帮忙……]

    [但是这样下去邻居也帮不了我们太久,他们找了一户人家,把我弟弟接走了,我妈天天在村子里面找人,逢人就问我弟弟在哪里?而我自己则是上山挖野菜吃,十岁的时候,我发了一场高烧,因为没钱吃药,我妈当时管不了我,我在家挨了两三天,是邻居发现,才把我送去医院,等我醒来之后,我就发现我变成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