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越桃的嘴一撇,吸溜了两下,要哭不哭的,这句反驳的话她跟陆云起也说过一遍:“差五岁怎么啦,起儿还比你大七岁呢,他老男人一个,你不还跟他好上了!”
她跟陆云起搞对象的时候一个已经及笄一个早就加冠,那那那成年人谈恋爱跟你早恋能一样嘛!
陆云起在旁边抚着额头努力纠正:“没差七岁,就差了六岁多些。”
现在是纠结咱两差几岁的时候吗?按心理年龄我还比你大十几岁呢咱两妥妥姐弟恋你别整那有的没的了!
庭悦深吸了两口气,自来劝女人看开爱情除了讲理智那就只能走和她一起骂娘的路线了:“就是就是就是,你说的有理!沈弘宁他算个什么嘛,他不能娶你那是因为他配不上你!老天爷都在帮你辟邪呢!”
程越桃本来将哭不哭,这下真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直接哭了出来,还拿拳头去砸庭悦的肩膀,虽说不疼,却连带着她头上的步摇花枝乱颤:“悦姐姐怎么可以说沈二爷不好,沈二爷是全天底下最俊俏最好玩的爷了,满京城哪个姑娘家不喜欢他,我我我……呜哇!”
庭悦实在受不了自己那俩晃里晃荡的步摇,这回哄劝程越桃是个私密活,周围的小厮侍女全被打发,她自己试探着要把它们卸下来。
陆云起见她一边要抱着越桃一边要卸步摇实在是困难,自己握住她的手要帮她解下来,几缕发丝也顺着步摇垂在脑后,倒也温润。
庭悦轻轻拍着越桃的背,深觉她和陆云起这是没结婚就养了个恋爱未遂的女儿。
她一边拍越桃一边疑惑地问:“沈二爷真是京中姑娘的抢手尖货?嘘嘘嘘……我就比喻一下……真那么抢手啊……我还以为他那脾气除了卖斗鸡和蛐蛐儿的没人会喜欢他的。”
陆云起正在小心翼翼地帮她理步摇上的发丝,轻轻嗯了一声:“沈二爷的女人缘一直不错,和他去西市逛,陆某身上都会挂满了台子上头的乐伎丢过来的绸子。”
“满女学哪个姑娘不喜欢他,沈二爷多俊俏啊,我还在守清姐姐面前炫耀说我三岁上沈二爷就拉着我的手在御花园玩了,施侍君还教过我俩怎么搓香丸呢!我都没脸见人了!”程越桃越说越觉得委屈,自打沈弘宁和范守清的婚事已定,她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她贴心的姑娘家朋友大多乃同龄人,甚至大家在暗地里抢沈二爷努力竞争,憋了快小半年总算憋到庭悦这个对沈弘宁一点意思都没有的人回京,哭起来惊天动地丝毫不在乎形象。
庭悦只好另辟蹊径:“不是……那那那京里面的姑娘都喜欢沈二爷,你要不喜欢她才显得你品味脱俗独树一帜是不一样的烟火对不对啊。你不看别人,就看当年的守让姐姐,活的跟菩萨似的,虽然我们这种凡人不知道为啥但看上去就觉得她有点东西对不对啊。”
程越桃刚觉庭悦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又突然盲生发现了华点,吸溜下鼻涕抽噎道:“守让姐姐不和我抢男人,可是她和你抢男人你忘了啊?”
“抢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你俩小姑娘少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陆云起给她俩都倒了杯水,“范家大姑娘如今都嫁人了,莫说这些。”
“我听我爹说那日大半夜的起儿第一次回府正撞见范大人和夫人在门口等着,说自己当初有眼无珠多有得罪啥啥,真是……”程越桃估计是找到了给庭悦告状的好机会,“前两年范姑娘死活要爹娘去千牛卫找起儿提亲,像菩萨一样的人据说也狠狠闹了一场,这事起儿没和你说吧。”
庭悦见程越桃好歹算是不纠结沈二爷那桩破事了,让她八卦点别的也好,继续帮她拍着背:“陆小爷心思深得很,我日日在内学苦读,这点京城宅院里头的事情怎么会晓得。”
陆云起见她话里有话,伸手就去敲程越桃栗子:“我告诉你你悦姐姐今日是看在我面上特来陪你的,你要敢乱说小心我再不叫你悦姐姐见你。”
程越桃捂住脑袋使劲往庭悦怀里躲:“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嘛!后来起儿大破碎叶城的消息传出来,那个时候守让姐姐只是刚说了个婚事没嫁人,范夫人就想退亲来着,听说守让姐姐逼自己亲娘说什么你要是再糟蹋我婚事她就一头撞死算了,这事才算了结。”
庭悦疑惑地几乎张不开嘴:“真的?那现今守让姐姐嫁的是谁哇?”
“去年的一个举子,耕读人家的子弟,姑苏钱家旁支出来的。”程越桃撇撇嘴,道,“守清姐姐说,这个钱公子也是守让姐姐自己看上的。”
庭悦嗯了一声,姑苏钱家,本支财帛万贯自不必说,旁支耕读出了个年轻举子,大约不会太差,守让姑娘那性子从开头就不想嫁世家豪门,她要晓得陆云起是清河郡主遗子,躲还来不及。
没法子,人家就喜欢平头子弟文治武功那款,范夫人教的那些儒论,崇拜箪食壶浆不改其志的男子,守让姑娘耳濡目染,结果发现自己父母要她嫁的人跟她从小学的那种儒生完全不一样,就死活不肯。
也算为自己人生叛逆抗争过一回了。
陆云起去捏庭悦空出来的一只手,诚挚地望着她的眼睛,道;“瞧你想的入神,可是如今也肯为陆某醋一醋了?”
“这还有小孩子呢,你少说两句有的没的。”庭悦挠了一下他的掌心,脸上微红,收回去顺着程越桃的背,“如今守清妹妹做正妃的事情板上钉钉谁都改不了,你若是真觉着欢喜死了他,估摸着没过多会儿恭王府肯定会进侧妃,你肯不肯的?”
“侧妃有什么好做的,桃子你清醒些,亲王侧妃虽能入宗牒有命妇品级,可一个国公府独生的姑娘你爹给你求个乡君郡君的,不比做个侧妃有排场?”陆云起嘁了一声,叫庭悦别瞎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