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带过来了。”

    管家说完,门口露出两张人脸。

    先进来的是男人,祁愈安身长如玉,换下白大褂,明显是从医院里被拉过来的,身上只简单地披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站在祁家大厅里,赫然一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而跟在他身旁的小女人,消瘦,看表情有点怯。陈心念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半都埋在冬日的围巾里,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水灵乖巧,像是鹤身边被带着被维护的小鸟幼崽。

    陈心念是刚拿到检查报告就被祁家的人带走了。今天刚好也没带大包,检查报告就赤裸裸的捏在手里。

    老爷子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报告:“这是什么报告?”

    陈心念:“这是……”

    祁家威严庄重,到处都是南宋的佛像古董。人进来到这个环境里就容易肃然起敬,更别说祁老爷眉毛一横,那真是雷霆万钧。

    陈心念难以启齿。

    一旁的祁愈安倒是混不吝地直接开了口:“产检。”

    “混账!”

    一个水杯,直接从祁老爷手里飞过来砸在了祁愈安的头上。

    祁老爷子气昏了头,这下连怀没怀的结果都忘了问,所有的炮火都对准了祁愈安!

    祁愈安一下都没躲,血一下子从他额角流了下来。

    这架势,把在场除了祁愈安之外的所有人全都吓到了。陈心念也吓到了,下意识就想帮他说话。

    结果祁老爷子一声怒喝:“我看谁敢帮他说话!”

    祁家家教很严。

    祁老爷平日里可能是非常和善的一个老人。但是一旦让他动怒、动家法,那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

    “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祁老爷声线怒颤:“你是不是为了你的眼睛才跟人家在一起?”

    上来就是这么直接的问题!

    祁愈安斩钉截铁:“不是。”

    祁老爷:“她是不是有未婚夫?”

    祁愈安:“已经分手了。”

    祁老爷:“你没有介入别人的感情?”

    “不算。”

    “不算是几个意思?有还是没有?!”

    祁愈安:“没有!”

    “那她是不是把受赠人改成了你!”

    “是。”

    祁老爷:“她是不是脑癌晚期?!”老爷子话音越来越重。

    祁愈安这一次没说话。

    祁老爷却以为他这是心虚了。

    但祁愈安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陈心念的病状很特殊!

    比起恶性肿瘤,他个人更偏向认为血液病。但医学讲究严谨,详细的诊断还没出,他不能轻易下论断。

    到时候伤了她的心。

    祁愈安不说话,祁老爷就看向身边几个刚从和谐医院一伙“抓”过来的专家。

    “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李专家周专家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小声道:“是……脑癌。”

    这个病,所有指标乍一看,那不就是脑癌嘛!

    任谁来了第一反应都会是觉得脑癌。

    这么说,最保险。

    两位专家话落,祁老爷眼看又要发火。

    然而这一次,祁愈安主动开口:“我喜欢陈心念很久了,她不知情,前段时间她终于和她未婚夫分手,我才有机会。所以不是传闻说的那样!”

    祁老爷皱眉:“你说什么?”

    祁愈安额头上的血还没停,落在他大半张侧脸上,给俊美又添了几分妖异的冲击力。

    可他的神情愣是没有一点退缩:“陈心念是我从学生时代就喜欢的人,如果不信,房间里的毕业纪念册、相册、画板都有证据,爷爷信不过我,可以叫人去查。”

    话说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

    但是事关祁家、祁家继承人的声誉。现在医院里传得实在是太难听了。昔日皎洁如月的天才医生,转眼成了人们口中不择手段为了眼角膜骗病人感情的小人!

    这让祁老爷怎么可能不彻查?

    管家见祁老爷不发话,拿不准,只能试探问:“老爷,您看……少爷都发话了,还查吗?”

    “查!”

    祁老爷拿了主意,拐杖颤着指着祁愈安的脑袋。

    “我现在就让人去找!”

    “要是找不到你口中所说的证据,今天我要动用家法教导你这个混账东西!”

    陈心念虽然不知道祁老爷子口中的家法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根据刚才的架势,估计很吓人!

    她现在只能祁祷祁愈安屋里真的有什么能证明他喜欢了她很久的证据……

    不然这哗啦啦地流血!她怕祁愈安扛不住……

    ……

    半小时后。

    佣人匆匆回来了。

    佣人脸色不大对,陈心念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佣人:“老爷,房间里……没找到少爷说的那些证据。”

    祁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沉如锅底,眼中怒火中烧,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具叮当作响。

    “混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怒视着祁愈安,怒火比刚才更甚,满是失望与愤怒,“到现在你还撒谎!”

    祁愈安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目光坚定地看向祁老爷子,“爷爷,那些东西我确实放在房间里,不可能凭空消失。”

    说完,他问管家:“最近有外来过祁家么?”

    管家想了想:“没有,有的话一般也不会让去少爷您的房间啊。这个我们手下的人都是盯着的。”

    祁愈安静默不语。

    那些东西,他的确一直放在房间里。

    虽不至于天天把玩,但十年都过去了,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

    “知道了。”祁愈安吐出三个字,知道这里面势必有不为人知的地方。

    然而,那边正在气头上的祁老爷可顾不得那么多!

    祁老爷子冷笑一声,“好啊,事到如今了,我看你就是拖延时间!”他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保卫上前,“把他给我绑起来,家法伺候!”

    保卫们闻言,立刻上前,动作迅速地将祁愈安围住。

    陈心念下意识向前一步,刚要开口替祁愈安求情,却被祁老爷子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陈小姐,这里没有你的事!”

    一声陈小姐,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心念瞬间噤若寒蝉,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