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天气渐凉。
夏如棠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看着湖边树木在风中摇曳,落叶如蝴蝶般飞舞。
难得清静了几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听见敲门声,夏如棠回头看去,随即莞尔一笑,“蔺先生,今天不用上班?”
“周末。”
蔺世霆走近,递给夏如棠一杯热拿铁,“我刚做的,你试试味道。”
“谢谢。”
夏如棠接过杯子,双手捧着,温暖的触感让人心生满足。
蔺世霆没急着走,而是安静地看着夏如棠。
两人同住一屋檐已经有一段时间,可像这样独处一室,还是头一回。
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跟前,换下平日里严谨的西装革履,卡其色休闲服在他身上,增添了几分随性。
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好像一下子就落到了人间。
夏如棠上下打量蔺世霆一番,怡怡然地迎上他的视线,“蔺先生,你有话想跟我说?”
“嗯。”
蔺世霆刚想开口,就听见楼下门铃声响起。
话到嘴边,只能暂时咽了回去。
“我去看看。”
丢下这句话,蔺世霆离开房间。
夏如棠没多想,喝着咖啡继续看景色,惬意得眯了眯眼睛。
很快,一声呼喊打散了她的倦意。
“夏如棠!”
是二哥夏晟扬的声音。
夏如棠郁闷,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毁了。
此时楼下,夏父厉声喝止夏晟扬,“喊什么喊?懂不懂规矩?”
“爸,夏如棠肯定在里面!”夏晟扬斩钉截铁道。
刚才他们被保安拦在山庄门外,直到夏父说他们是来找蔺总家里那位小姐,保安才肯放行。
传闻中蔺世霆不近女色,身边唯一出现过的女人就是夏如棠。
这别墅里,除了她,还能有谁?
“二哥……”
夏如盈拉住夏晟扬,“姐姐不见我们,我们等着就是了,你别着急。”
“等什么?”
夏晟扬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跟前站着蔺世霆,大声嚷嚷起来,“她把你逼成这样,自己却躲起来当金丝雀。”
“她夏如棠不要脸,丧良心,我们夏家容不下她这样的人!”
“怎么?你连我的人都瞧不上?”
蔺世霆冷声问,刻意压低的嗓音,威慑力十足。
在他的审视下,夏晟扬慌得话都说不利索,“我……我不是……”
“蔺总,他不是那个意思。”
夏父急忙上前打圆场,“他是想表达,我们夏家小家小户的,不敢高攀您。再者,棠棠从小就不听管教,我们也担心她给您添麻烦。”
“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带棠棠回家,您看,方不方便让她出来一趟?我们跟她好好聊聊。”
“回家?”
夏如棠含着讥笑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发现她站在楼梯上,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在我踏出订婚宴大厅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家了。”
夏如棠神色疏离,“夏先生,夏太太,你们请回吧。”
见她连爸妈都不喊了,夏父心中窜起一股无名火,“夏如棠,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你才肯收手?”
“我们都上门来请你回去了,你最好是见好就收!现在就跟我们走!”
“夏先生是听不懂人话吗?”
蔺世霆眼神一凛,“还是打算从我这里强行抢人?那你可还得好好掂量夏家的分量,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听出话里的威胁意味,夏父心下一沉,夏如棠不肯走,蔺世霆不放人,这完全是死局!
“姐姐。”
夏如盈含泪唤了一声,随即双膝跪地,“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不要再生爸妈的气了,好不好?”
见状,夏晟扬上手拉着夏如盈,“你干什么?起来!”
“盈盈,你别求她了。”
夏母嗓音发涩,看向夏如棠的眼神满是失望,“早知道当初拼命保胎生下来这样的女儿,我就应该放弃她,让她去死。”
这句话宛如一把刀扎进夏如棠的心里。
尽管她早就做好决裂的心理准备,此时仍是疼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没什么比母亲诅咒自己孩子去死,更让人绝望了。
“你也确实不配为人母。”
蔺世霆的目光又冷又锐利,锋芒毕现,丝毫没有掩饰翻涌而来的杀意。
夏父心惊,慌忙挡在夏母跟前,“蔺总,您高抬贵手,放棠棠跟我们回去吧。”
“放人?”
蔺世霆冷笑一声,“等你们夏家够资格跟我谈判的那一天,我会好好考虑的。”
“慢走,不送。”
说完,蔺世霆往后退,一点情面不留,抬手关上大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夏父反应过来,那话的意思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带走夏如棠。
别墅内,蔺世霆看向夏如棠,看清她眸底破碎的光,心尖像是被掐住一般,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夏如棠苦涩一笑,“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说完,夏如棠转身踏上楼梯,背影有些摇晃,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蔺世霆薄唇微张,最终还是没有喊住她。
夏家人真该死。
要不是他考虑着夏如棠的身体,不愿承担任何风险,他才不会由着夏家人在跟前蹦跶。
夏如棠要真出点什么事,夏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通通给夏如棠陪葬!
……
这边,夏家人走出临玺山庄,远远看见裴时栎急匆匆走来。
“你们去找棠棠了?”裴时栎急切地问。
“没错。”
夏晟扬抢着回答,气愤道,“裴少,你也别去找她了,像她那样的女人,找回去有什么用?破鞋一个罢了!”
话音刚落,裴时栎一拳头砸了过去。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棠棠!”
看着盛怒的裴时栎,夏晟扬顿时来气,“裴时栎,你疯了?她都跟蔺世霆跑了,你还替她说话?戴绿帽子戴傻了?”
“裴少,我们知道你不舍得棠棠,但是……”夏父很是难堪,“是我们没把她教好,让她做出这种混账事。”
“从今儿起,我们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你也趁早放下她吧。”
看着冷漠的夏家人,裴时栎忽然想起夏如棠曾说过——“时栎,我们结婚后就是一家人,我也算拥有亲情了,对吗?”
她那么渴望亲情,如今,他也给不了了。
裴时栎心如刀割,一股子报复心理油然而生,不能只是他一个人后悔。
“你们还不知道吧?棠棠病了,没多少日子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