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也没手机,回家的路,池昭昭从白天走到黑夜。
到了家门口,别墅里漆黑一片。
她洗了个热水澡,吃了感冒药,戴上新假发,对着镜子愣神了半天,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才回过神。
池昭昭打开门,是邱不言的助理。
对方看到她人在家,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
“池小姐,我找了您半天,原来您回家了。”
他举起手中的手机,“海滩上的东西我已经收好了,这是您的手机。”
池昭昭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关门送。
打开手机,九十九个未接来电,全来自邱不言。
她嘲讽地挑了下嘴角。
潮水褪去才知道谁在裸泳,危险来临才能验证谁是心肝。
当邱不言转身奔向黎茉时,这些电话他已不必打给她了。
回到卧室,池昭昭收了几件衣服到行李箱,开车来到城西的房子。
这里是她三个月前租下来的公寓,拎包入住。
房间里四面墙都贴满了便签,记录了她前半生重要的人和事,和接下来要做的事,里面没有关于邱不言的分毫。
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清透明亮。
望着天上的圆月,池昭昭轻叹:“恭喜我,迎接新生。”
第二天,她早早去了医院。
离职前,还有几个病患要盯着出院,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刚踏进住院部,池昭昭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邱不言,正搀扶着黎茉。
这间医院要服务的主子,终是住了进来。
“怎么不回我电话?昨晚上我回家时你不在,去了哪里?”
邱不言见到池昭昭,眉间拧成了川字,一连串的质问,仿佛昨天先丢下她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来医院值班,手机扔家了。”
见池昭昭情绪平稳,邱不言心中的不安缓和了几分。
“昨天我看到有人冲过去救你,才转身去救茉茉的,等你被救上岸,我才带她来了医院。”
他掏心窝子解释的样子,在池昭昭眼里只是徒增笑话。
“没事儿,好在大家都活着。”
她越过了两人去了儿科病房,邱不言看着池昭昭的背影陷入沉默,那种悬在半空的失落感又一次袭来。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这半个月来,池昭昭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陌生。
“不言,你该跟她说我们要结婚的事了。”
站在一旁的黎茉看出他的恋恋不舍,出声提醒。
“放心,就算不告诉她,我们的婚礼也会如期举行。”
邱不言牵起黎茉的手吻了上去,对于举办婚礼这件事,他还是打算瞒着池昭昭。
从儿科病房出来,池昭昭看到了在走廊尽头等她的黎茉。
“昨天我故意扔掉游泳圈,并不是想跟你争宠,毕竟不管怎样,不言第一反应去救的人,一定是我。”
她迎面走近,目光中皆是挑衅。
“我不想不言去救你,是怕他遭遇不幸,毕竟你是个丧门星。”
丧门星,是池昭昭这辈子最不愿听到的三个字。
她看向黎茉,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很懂如何惹怒她。
求仁得仁,池昭昭伸出手,甩了她一巴掌。
时机刚好,买水回来的邱不言就看到了这一幕。
啪地一声,他的手掌,也落到了池昭昭脸上。
池昭昭捂着瞬间肿胀的脸颊,苦笑了一声。
谁能想到几年前,邱不言有个朋友只是当着池昭昭的面不小心提到这三个字,就被他亲手打断了三根肋骨。
如今,他为了真正爱的人,也这样做了。
“池昭昭,你太过分了!”
邱不言挡在黎茉面前。
“本不想做到这个地步,但看你三番两次找茬茉茉,我就告诉你,事情就是你猜的那样,我要跟黎茉结婚了,时间就在下周末,我会飞去欧洲跟她在古堡举行婚礼,这下你满意了!”
没有邱不言预想的歇斯底里,池昭昭揉了了肿起来的脸颊,笑着跟他说了声“恭喜”。
在众人惊呆张大嘴的视线里,潇洒离开。
下不来台的邱不言,当天就定了机票,和黎茉飞去了欧洲。
一周后,池昭昭手中的几个病患终于出了院。
下了班,她回到租的房子里,把一份股份转让书和自己的病历,装进了一个大纸箱里。
那个纸箱里,除了两份文件,还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公仔。
池昭昭想不起来,这些都是谁买给她的。
她只知道,她需要按照便签上写的,把这一箱子东西寄到欧洲去。
按照便签上的一步步提示,池昭昭寄送了包裹,打包了行李,清空了这间租赁到期的屋子。
看着空荡荡房间,她站在阳台,冲着天上已经残缺的月亮,笑着挥手,然后下楼打车去了机场。
清冷的月光照在车窗,只有春夜知道,那些被留在这个城市的人和事,都会成为被她抛下的过去。�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