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看着林悦的睡颜。
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丝细节。
曾经,这张脸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风景。
如今,却成了我心中最深的痛。
我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我怕惊醒她,也怕惊醒自己。
林悦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呢喃。
“翌年……”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沈翌年。
又是沈翌年。
即使在梦中,她也念着他的名字。
我的心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刺穿,痛得无法呼吸。
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几步。
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我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我的手刚触碰到门把手,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我的腿,断了。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第八层地狱之苦,滋味如何?”
是阎王的声音。
我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抬起头。
“这是什么惩罚?”
阎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第八层地狱之苦,蚀骨之痛。”
“全身骨折千万次,这才刚刚开始。”
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冷汗浸透了衣衫。
我转头,看向床上熟睡的林悦。
嘴唇被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我不能发出声音。
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地爬回房间。
我的身体在地上摩擦,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也开始变得涣散。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进房间锁上门。
喝下了最后一口“孟婆汤”。
我趴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疼痛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几乎将我淹没。
我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醒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我的身体仍然疼痛难忍,但已经比之前好了一些。
挣扎着坐起身,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窝深陷,胡茬丛生。
我几乎认不出自己。
回到房间,轻手轻脚地收拾好地上的狼藉。
收拾完后我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我机械地做着每一个动作,思绪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阎王的话在我耳边回响:“你对林悦的爱还剩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
多么可笑的一个数字。
曾经,我以为我对林悦的爱是百分之百,是毫无保留的。
现在,却只剩下百分之四十。
我煮好醒酒汤,又做了几样简单的早餐。
然后端着托盘上楼,轻轻推开林悦的房门。
林悦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
她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走到床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我给你做了醒酒汤,喝点吧。”
林悦看着我,眼神复杂。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醒酒汤。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鸟儿的鸣叫声。
“我今天要去看婚房。”林悦突然开口,语气平静。
婚房。
这两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
林悦起身下床,走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手里的醒酒汤,不知何时已经倾斜。
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指缝流淌,滴落在地板上。
瓷碗摔碎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就像我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林悦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我知道,林悦就真的要离开我了。
她将成为别人的妻子,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而我,将永远失去她。
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碎片,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瓷片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罂粟花,妖艳而凄美。
瓷片的锋利割破了我的手指。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像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而绝望。
我麻木地感受着疼痛,仿佛这具身体已经不再属于我。
林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带走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任由碎片散落在我的周围。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为了林悦放弃一切。
现在,我终于明白,有些东西,即使你拼尽全力,也终究无法得到。
我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爱林悦,爱到骨子里,爱到灵魂深处。
可是,这份爱,注定没有结果。
婚房在一个高档小区,环境优美,绿树成荫。
林悦和沈翌年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压抑。
售楼小姐热情地介绍着房子的各种优点,但林悦似乎并没有认真听。
她的眼神空洞,思绪飘忽,仿佛根本不在现场。
沈翌年倒是偶尔会附和几句,但语气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林悦离开后,我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
我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阴郁而压抑。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突然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几个人冲下来,将我强行拖进了车里。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蒙上了眼睛,绑住了手脚。
车子一路颠簸,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
我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但嘴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被粗暴地拖下车,扔在地上。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阴狠的冷笑。
“谢佑泽,好久不见。”
这声音,是阮斯敏生日会上,因为对林悦不尊重被我打的那个人。
我被带进一间废弃的大楼,四周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
眼睛仍然被蒙着,手脚也被绑着,动弹不得。
“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那个男人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充满了得意。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狠狠地踢了我一脚,但我却没有痛感。
林悦坐在售楼部旁边的咖啡厅里,心神不宁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隐隐不安。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再次拨打我的号码,仍然无人接听。
废弃大楼里,那个男人恶狠狠地对我说。
“给我跪下道歉!”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你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恼羞成怒,扬起手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除了嘴角流出血迹,我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抬起眼危险的看着他,我冷冷说:
“如果你不敢弄死我,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的语气平静而坚定,带着一丝狠厉。
男人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如此强硬。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