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太一般不在早上我出门前给我打电话，所以当他的名字在我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候，我的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言哥，明越集团那边的人给你来了个快递。”
“快递？”
我掀开被子起身，穿上拖鞋走进了卫生间，打开免提，我拿起牙刷，挤出牙膏准备洗漱。
打开水龙头，我漫不经心的回着王以太的话。
“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还多此一举寄个快递？”
“我就是觉得纳闷，所以给你来个电话，看看要怎么处理。”
我停顿了一下漱口的动作。
“你先把快递拆了拍过来给我看看是什么再说吧。”
挂断电话以后没多久，王以太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他发过来的是一张图片，我余光瞥了一眼以后，整个人直接定住了。
这个侧脸，是这十几年只出现在我梦里的侧脸。
我把嘴里最后一口清水吐出来，拿出手机把图片放大。
这是我以为我已经在大海上销声匿迹的母亲。
是我曾经问过夏家还找不找得到踪迹的那个人。
我反复确认，反复认定，即便已经十几年没见，可是我不会认错。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明越集团会多此一举把这张照片发过来，他们这是直观的告诉我他们掐住了我的命脉。
可在这件事情上面，我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我只弄任由他们拿捏。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周森越的电话号码。
周森越应该等我这个电话已经很久了。
电话一接通，他率先发出声音。
“程总应该看到我们精心给你准备的东西了吧。”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换衣服。
“你们在哪见过她？我要跟你见一面。”
周森越轻笑一声。
“我们见面嘛，随时都可以的，至于你想从我们口中知道阿姨在哪里，这得看你的诚意了，毕竟，这可是我们蒋总不远万里从国外带回来的重要信息，轻轻松松就告诉你，未免显得我们太廉价了是吧。”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久没见过蒋乐明，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昨天晚上在机场能信誓旦旦的说出那番话，原来他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说吧，你想要什么。”
周森越的笑声即便是隔着网线，我也觉得无比刺耳。
“放心，我想要的，程总肯定给得起，既然程总这么急切的想要跟我聊聊，我在明越董事长办公室等你，我们当面详聊。”
说完周森越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也没时间跟他在电话里浪费时间周旋，我在玄关迅速穿好鞋冲进了电梯。
早高峰的路程格外的长，我见缝插针超了好几辆车以后，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明越集团。
这是我跟蒋乐明和周森越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进明越集团的大门。
我把车钥匙丢给泊车的小哥以后，有工作人员主动凑到我面前来。
“程总，周总跟蒋总安排我来带你上楼。”
他们早有准备。
明越集团陆陆续续来上班的公司员工在看到我以后也是瞪眼咋舌。
“什么情况，公司的死对头来了？真是活久见，人活得久什么奇观都能看得到。”
“不过有一说一，程总比电视上的看起来更帅。”
“能不能别三观跟着五官走，他可不是我们应该吹捧的对象。”
“切，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公司给我发多少工资？我还不能有自己的主观审美了？”
耳边众人嘈杂的声音我并没有入耳，我现在一心想的都是那张照片的事情。
电梯在明越大厦的最高层停下，双开门从外面被带路的工作人员敲响。
“周总，蒋总，程总到了。”
“进来。”
周森越的声音响起。
门从外面被工作人员推开，他对着办公室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抬眸，阔步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坐了四个人。
周明阳跟周森越以及周丝丝兄妹三人，以及幸灾乐祸的蒋乐明。
他们这架势，颇有一副要围攻我的架势。
可即便知道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要往里跳。
周明阳坐在办公桌前，他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瘦削的脸上依旧是面无波澜的平静。
“程总，坐下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聊。”
他一个眼神，周丝丝在办公室西南角给我泡了一杯茶。
她款款走来，嘴角带着微微上扬的笑意，把飘着嫩芽的茶杯递到了我面前。
我算是看清楚了，周家兄妹这一家人，都是些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我接过茶杯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周森越跟蒋乐明对着他们对面的位置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我沉眸，缓缓坐下。
茶我没喝，放在了茶几上。
我抬眸看向了周阳明，这个办公室里人再多，最后也是他说了算。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周阳明点了根雪茄，又示意周丝丝给我递烟。
我直接开口拒绝。
“套的话就不用再说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绕多了弯也是浪费时间，说吧，用什么我可以换我母亲的消息。”
周丝丝手里拿着雪茄，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
终于在周阳明对着她点头以后，她心领神会的把烟给收好。
周阳明吞云吐雾之间，眼睛半眯，看我的时候眼神越来越犀利。
“程总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们从来都不想跟你树敌，毕竟谁都不愿意跟一个聪明人成为敌人。”
周阳明话越是这么说，我知道他想要的越多。
可现在，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程嘉言，你也算是个人物，无论是小怡跟夏小姐都围着你团团转，根本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
蒋乐明坐不住了，小人得志，他好不容易抓到我的把柄，当然要落井下石好好的奚落我一番。
我抬眸看了周森越一眼，此时的他已经握紧了拳头，想必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们对你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你跟她们彻底划清界限！”
蒋乐明话说到这里，甚至已经激动到要拍桌子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