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老爷子坐定以后。
正前方的投影仪缓缓打开。
穿着正装的公司高层开始汇报工作。
“鸿胜集团本年度第二季度财报将展示鸿胜旗下高市场份额占有率的行业开始分析,鸿胜的产业依旧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态势…”
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季度会议中,我真正深刻的意识到什么叫钱只是一个数字。
当我还竭尽全力的在药业兢兢业业深耕的时候,坐在这个会议室的人已经垄断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高利润行业。
他们从指缝中透出来的那一点沙砾,已经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程度。
汇报结束,所有人都在等着夏老爷子发言总结。
“季度总结我开过也不少次了,多的我就不再赘述,我只说一句,公司能做到现在离不开在座每一个人的努力,你们在做的,好的,不好的我随时看在眼里。”
夏老爷子轻飘飘几句话我根本听不出深意,但自然有心里有鬼的人会过多揣测。
我全程像一个透明人一样跟在夏老爷子身边。
再回到夏老爷子办公室,他蹙眉点燃了一支雪茄。
“知道我叫你过来是干什么的吗?”
我挑眉。
“斗胆猜测,恐怕我的出现让盯着您这个位置的人开始坐不住了。”
嘴角紧绷的夏老爷子嘴角终于抹过一丝上扬的弧度。
再看向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赞赏。
“不愧是我夏鸿胜看中的人,那你怕吗?”
我细想了一下,点头。
“如今我活生生的成了那些豺狼恶豹的靶子,当然怕,不过我相信收益跟风险,总是成正比的。”
都是混迹商场的狐狸,开门见山的话说出口,后面的事情自然就好谈了。
夏老爷子眼睛里对我的欣赏还在持续上涨。
他从抽屉的最底层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了我面前。
“鸿胜百分之一的股份转让书,签了,就是你的。”
“又或者,你如果你看不上这点股份,这件事情,就当我夏某人单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无论你何时对我提出帮助,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看着夏老爷子推过来的文件夹,我瞳孔骤然一紧。
鸿胜百分之一的股份,这可是好多人这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得不到的东西。
“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我相信你识人的眼光,那些奉承你的人,拉拢你的人,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人,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哪些人该用,哪些人不该用,三个月以后,你得给我一个答案。”
是铺天盖地倾袭而来的压力。
可眼前的诱惑,我无法拒绝。
“事成之后,你是想留着这百分之一的股份成为鸿胜的挂名股东,还是以市场价出售,都是你自己的自由。”
我本没有迟疑的理由,鸿胜这百分之一的股份,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市蜃楼。
可我也有自己的顾忌。
如果我签下这个字,我就成了鸿胜的一员,从今以后我跟夏老爷子就是紧紧绑在一起的利益关系。
换一种话来说,他能禁锢我的一生。
我扪心自问,真的能承受这种束缚吗?
更何况,我对夏老爷子的信任,也不是毫无芥蒂。
我眼眸微闪,看向了面前这头食物链顶端的猛虎。
“夏老驰骋商场一生,身边哪些人有异心,心里应该自己有一本名单吧,何必又多此一举的让我再来横插一脚。”
夏老爷子没想到我能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他抽雪茄的动作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秒钟。
可那一秒钟,还是被我收入了眼中。
随即他感叹摇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能把新启做起来的人是你而不是别人。”
“说白了,我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利落的解决他们的刀。”
“但是,我不能坏我自己的名声,还要给霜若一个干干净净的鸿胜。”
原来夏老爷子再狠厉再沉稳,也讲究要晚节清白。
我在夏老爷子探寻的眼眸中思考了数十秒。
最后我把面前的文件推回到了夏老爷子面前。
“我帮,但是我帮的理由是出于跟霜若幼时认识的情分。”
我想我的言下之意就很简单了,我要的不是钱,而是情。
夏家的人情,可不是钱能买来的。
夏老爷子挑眉,了然点头。
我知道,从我走进鸿胜会议室的那一刻。
已经有人把我的家底查了个清楚。
他们默认的,我成了夏老爷子的继承人。
忠诚于夏老爷子的,对我或许阿谀,或许奉承。
而异于夏老爷子的,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我失去对夏老爷子的利用价值,更甚者,那就是让我去死。
所以让夏家欠我这个人情,他们一点都不亏。
我没想到,我刚走出鸿胜的大门,就有人凑了过来。
我站在园区门口,系好西装外套的纽扣,正等着我的车开过来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我的脚边。
后排车窗摇下来,是刚刚我进夏老爷子办公室时,坐在老爷子办公室的那个中年男人。
“程总,聊聊吧。”
我挑眉,看眼前人的时候,眼眸中充满了防备。
“初次见面,我们应该没有可聊的话题吧。”
我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可显然面前的人并没有意识到。
又或者他已经意识到了,但依旧没放弃要跟我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想法。
“我这里认识一个程总朋友的故人,我猜程总会有兴趣。”
我朋友的故人?
我皱眉,嘴角闪过一抹轻嘲。
“我没朋友。”
下一秒我抬脚要走。
那人见状开始着急起来。
他打开车门,踩着锃亮的皮鞋下了车,站在我面前时,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认识那人,跟程总旗下员工柳婉清颇有渊源。”
柳婉清?
“你既然也说了,她不过是我公司里的员工,她的私事,我无权干涉。”
见我不动声色,面前的人有点慌了。
“不如您先回去考虑考虑,我等您的电话。”
随即,他把一张名片塞到了我西装的口袋里,这才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