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送我到小区车库,直到进了电梯我才从心里真正觉得远离了工作的喧嚣。
我准备输入密码进门,没想到门是虚掩着的。
进贼了?
我心下一惊。
小心翼翼开门的同时,我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拨110报警。
门被打开,里面大亮。
东西也都规规矩矩没有被翻过的痕迹。
厨房有声响。
我循声望去,看到了系着围裙站在厨房煮醒酒汤的夏霜若。
“你怎么进来的?”
我从报警界面返回,疑惑的看向了在厨房哼歌的夏霜若。
没有白天的包裹严实,她穿了一身睡衣,头发应该是刚洗过,顺肩披下,颇有一副出水芙蓉的气质。
“你回来啦。”
我的声响吸引了夏霜若的注意,她举着勺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了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在脑海中幻想了一百种夏霜若进来的办法。
爬窗?
不可能,这里可是八楼。
找物业拿的密码?
也不可能。
密码是我租房以后重新换的,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难道是夏霜若找开锁师傅开的?
我能想到的她进来的方法只有这一个了。
“你忘了?你自己告诉我的,你家的密码?”
“我告诉你的?”
我把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瘫坐在沙发上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你真忘了?就上次我给你煮醒酒汤那次。”
“是吗?”
我喃喃念着,如果说那天我喝了酒,我还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没告诉过夏霜若密码。
“反正我肯定是正经进来的。”
“我猜你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肯定喝了不少的酒,反正我在家里又没事,就想着给你煮点醒酒汤,喝了睡觉起码头没那么痛。”
夏霜若赶紧转移了开锁话题。
由于我一直在思考,完全忽略了她眼眸中的那一丝心虚。
“如果你觉得冒昧的话,那你就换密码吧,我以后不来了。”
说话的时候夏霜若的语气中还带着一点委屈。
我突然觉得有点愧疚。
她半夜来给我煮醒酒汤我居然还怀疑她。
“没事,正好以后有个照应,万一我哪天真猝死在家里,起码还能有个人进来帮我收尸。”
听我这么说,夏霜若那张精致的脸变得有一点扭曲。
“赶紧呸呸呸,不吉利的话说出来都不做数。”
眼见着夏霜若这么较真,我没忍住,会心一笑。
“我先进去洗漱一下,你弄好了就先回去吧,辛苦了。”
为了防止上次发生夏霜若在我家看到我穿浴袍的尴尬场景。
我在确认她离开以前只花十来分钟漱了个口,洗了把脸。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夏霜若果真还没离开。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
只是她这会儿没在厨房,而是站在厅,一个手拿着我的手机,一个手举着舀醒酒汤的汤勺。
“嘉言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你电话响了好多次,我怕有急事就帮你接了。”
我没在意,取下毛巾擦自己脸上的水。
只隔着毛巾问了她一句。
“谁打来的?”
“江怡,我就跟她说了句你在洗澡,还没来得及问她什么事呢她就挂了。”
夏霜若两个人让我擦脸的动作猛然一停顿,我差点忘了江怡这档子事。
夏霜若的声音刚刚落下,急促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手机此时此刻在夏霜若的手上跟烫手山芋似的,她小心翼翼的放下,又战战兢兢的看向了我。
“嘉言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我继续恢复手上擦脸的动作,摇头。
“没事,我会处理,你别多想,早点休息。”
“那嘉言哥…你早点休息。”
夏霜若自觉自己闯了祸,把勺子放进厨房,又取下围裙挂在厨房的门把手以后,忐忑的离开。
后面江怡又打来了好几个电话,就算我不接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为了防止她打扰我休息,我直接关了睡眠模式。
…
新启的开业成功打响了公司的名号。
在同行乃至整个商界,新启也有了一席之地。
所以第二天来拜访谈合作的合作商之多是我意料之中。
“言哥,现在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打着想沾点新启的喜气,来跟我们求合作。”
我看了一眼王以太整理好的那些合作商的名单。
“筛选一下,你觉得合适的,再去见面。”
王以太了然。
“那我先去办。”
眼见王以太转身要走。
“等等。”
我靠着办公椅,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王以太很会揣测我的心思。
“言哥,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我抬手,示意王以太坐下。
我用手摩挲着下巴,看向了对面柜子上鸿胜夏正良总裁送过来的那块“至情至真”的裱框字画。
王以太见我迟迟没说话,视线也顺着我的方向看了过去。
“怎么了,言哥,这幅画有问题?”
我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做我们自己的生产线,开拓我们自己的销售渠道,依靠新启自己的模式运转。”
当初成立飞泰的时候,江怡太急功近利,所以后端生产线跟前端销售渠道都依照鸿胜的模式,借助他们的资源一直在运营。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离了鸿胜,飞泰根本就转不动的原因。
现在的新启也一样,虽然我们现在跟鸿胜的合作还算友好。
如果有哪一天,鸿胜像对飞泰一样对新启来个釜底抽薪,我这么大个公司怎么办,在我公司工作的上千号员工怎么办。
王以太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是他觉得难以置信。
“可这些年飞泰一直都按照这个模式运营的,如今的新启也是。”
“更何况鸿胜跟我们签的是三年一续的合同,除了我们,鸿胜找不到更合适的合作商了。”
“如果三年以后有新的公司异军突起,鸿胜不跟我们续约了,我们又怎么办?”
王以太呆愣住了。
他目光撼动,他能想象到我们的结局,飞泰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他亲身经历过,知道那种绝望。
尤其是现在新启他也有股份,想必他比飞泰当初被分割的时候更加有感悟。
他把手放上我的办公桌,手掌在下意识之间握成了拳头。
“可转变模式,意味着可能要重头再来。”
“甚至,我们有得罪鸿胜的风险。”
我转动着面前的茶杯,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抬头看王以太。
“改革,势必是要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