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太具体，只是说我听了她寄给娱乐公司的DEMO，觉得她很有潜力，想捧她，她听了就立即同意见面了。”宁檬说。
楚云舒放下咖啡杯，沉思了几秒钟，语气低沉：“倒像是个心地单纯的姑娘！”
宁檬一听这个就拉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肯定单纯啊，根本就是给别人做牛做马！”
“她做这一行拿的钱，还不如影视城一个普通的群众演员，人家一天还有三百呢！”
“她唱一场下来只有一百块！”
“但是没办法，她需要钱！”
“她母亲被查出来肺癌早期，做手术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她没日没夜工作，就是想给她妈筹钱做手术！”
“是个苦命的女孩子，从小父母车祸去世，是个孤儿，现在这个患病的是她的养母，苦命哟！”
楚云舒脸上闪过无奈的笑容，越是苦命的人，越容易被人压榨！
命运若是对你不公，不仅不会同情你的遭遇，反而会把你仅有的东西也拿走！
这个女孩显然就是这一种！
两人随意聊了些话题。
没多久，咖啡馆的门开了，一缕夕阳的光芒映照进来。
楚云舒望过去。
门口出现一个穿休闲装的女孩子，十七八岁的模样，头发剪得很短，五官干净，有些男孩子气。
她背着大大的黑色双肩包，眼神清澈，脸部稚气未脱，一看就是学生。
宁檬朝她招了招手，“程思思，这里！”
女孩望过来，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颠颠儿地跑过来。
来到桌前，一个标准的九十度大鞠躬。
她谦逊而急切地说：“宁檬老师您好，我是程思思，初次见面，请……请多指教！”
她右手在天蓝色的T恤上擦了擦，慌忙伸过来。
宁檬笑了笑，指指对面的座位：“别气，坐吧！”
程思思讪笑两下，赶紧乖乖地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
脊梁骨挺得直直的，端端正正坐好，生怕呼吸声都会吵到宁檬的谨慎。
宁檬大拇指点了楚云舒一下，“我来介绍，这是龙小云，我的好朋友，也是最近综艺节目里的红人！”
程思思立即站起来鞠躬：“龙老师好！”
楚云舒笑了笑，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欢。
也只有楚雨曦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才忍心去剥削压榨这样单纯的孩子！
宁檬帮程思思点了饮品，开门见山地说：“思思，这次找你来，我们是要跟你谈合作的！”
程思思愣住了。
合作？
她只是一个小透明，眼前这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和综艺红人，要跟她谈什么合作呢？
该不会也是要她幕后代唱吧？
程思思犹豫地说：“宁檬老师，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的声线，已经不能再用了……”
楚云舒抿唇微笑，耐心地听程思思说完，才开口：“思思，你可以放心，我不是要你代唱，相反，我是要你做另一件事？”
“那是……”
宁檬从包里掏出一份合约的影印件，推到了程思思的面前，“这份合约，你应该不陌生吧？”
程思思接过一看，点点头“嗯，这是我跟雨曦姐签的合约，有问题吗？”
宁檬指向其中的条款：“你注意看这几条，你明白它们的意思吗？”
程思思摇摇头：“雨曦姐说了，前期是辛苦些，只要她红了，就会给我很多钱，我需要这笔钱！”
宁檬叹息：“傻孩子，你签这份合约，几乎是等于卖身契！这里约定了，你的酬劳是一次代唱一百元，后续的提成要扣除运营费用，而这笔费用是不透明的……”
程思思蒙了，她还只有十八岁，刚上大学一年级，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宁檬老师，您能说明白一些吗？我听不懂！”
“就是说，她给你承诺的都是空头支票！她无论挣了多少钱，一分钱都不会多给你！而你是拿着行业最低的钱，消耗你的青春，给她做牛做马！”
程思思小脸上写满了震惊。
“怎么会呢？雨曦姐，她对我很好的，她说我唱歌好听，是个可造之材！她还给我预支了一笔钱，让我妈妈可以去做手术！她说她的重点是在演戏，唱歌只是不想粉丝失望，以后一定会把我捧红……”
宁檬冷哼一声：“那笔钱她是借给你的，还要收利息，你不会不知道吧？”
程思思摇摇头，她真的不清楚。
“雨曦姐只说借给我，什么时候还都行，我签了借条……”
宁檬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孩子真像一张白纸，任人随意揉捏。
那是百分之十的利息啊，她不问清楚就签，利滚利一辈子还不起！
楚云舒也知道楚雨曦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单凭合约程思思还不会醒悟。
她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录音，楚雨曦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快点叫程思思过来，总决赛那首歌多练一练，我一定要在歌王上大出风头！”
“考试？就那个猪脑子，考试能拿几分？”
“如果她不来，以后也别想继续来代唱了，立即还钱，要么跟她那个短命的妈一起见阎王去吧！”
“要不把她卖到夜总会去接！”
后面还有很多难听的话，辱骂程思思和她的母亲。
程思思小脸煞白，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下来，她一直当成活菩萨的雨曦姐，怎么会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楚云舒柔声说：“所以，你想好了吗？跟我合作，我会解除你的困境，而且，我还可以捧红你！”
程思思低下了头……
***
深夜。
夜煜寒在书房内，工作到十二点，才缓缓松了口气。
望着桌面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报表，他揉了揉胀痛的眼睛。
耿齐端来一碗厨房特制的养生汤，粗声粗气地提醒：“少爷，早点休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夜煜寒抬头看了眼耿齐，笑了。
耿齐这大嗓门，简直能把沉睡多年的植物人给震醒，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
夜煜寒点点头，端起汤碗来，慢慢地喝下去。
但是接下来耿齐一句话，吓得夜煜寒差点将口中的参汤吐了出来。
那大嗓门问：“少爷，你打算什么时候娶龙管家过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