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私库里拿出来的药材自是上好的，宫里宫外都是难得的，但这药，还是让莫太医看一下，若确实是好的，留着送人倒也是不错。
时间过得很快，秋爽尚未感受几天，凛冽的冬日便又来临了，康熙十八年的冬天与往年并无多少不同，这次宫里虽是削减用度，但主事的僖嫔和宜嫔两人都不是损人利己的，满宫里的妃嫔虽不能如往日般用度奢华，但在炭火取用上却是给了各宫足量。
一时之间，两人倒是颇受那些低位妃嫔的赞颂，毕竟这宫里的大部分妃嫔，家里虽则都有些底子，但也不能时时从宫外带进来物什。
秦柔这边更不必说，兽金炭烧得整个内殿都暖暖的。
“长华，先别写了，过来吃些点心吧！”
“点心？额娘，我要！”
见三儿子一个上午都在那边练字，秦柔怕他累着，就想让他先散散，但她这话一出，正主尚不待如何，旁边玩着布偶的女儿却是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高兴地飞奔过来。
“小心点，什么时候少了你的！”
秦柔这月就要临产，肚子已经很大，不方便去抱女儿，只好让宫人们护着点。
“都快练一个时辰了，快歇歇！”
儿子过来的时候女儿已经快吃完了一块。
“谢谢额娘！”
听到三儿子一本正经地规矩如仪、秦柔无奈地笑笑，三儿子虽然只有两岁半，但已经很有主见，而且天资聪颖，以后在读书习字一面，怕是比大儿子还要出色。
秦柔本是不想让长华这么早就开始枯燥地学习，两岁半的孩子正是该玩该闹的时候。
可惜孩子虽小，行事却像个小大人，也不知道这性子属谁的，偏偏康熙见儿子这么小就喜读书，高兴得不得了，还兴致盎然地给只有两岁半的孩子亲弄了个临摹的帖子。
秦柔后来看了一眼那字帖，还好都是些简单的字。
“皇上驾到！”
最近的康熙也是不经念叨，这刚想到此处，正主就来了。
“皇阿玛！”
都说女儿是阿玛的贴心小棉袄，这点放在小公主身上倒真是一点不错了，每次见着康熙都热情得不得了，偏偏康熙也吃这一套。
“先别过来，等皇阿玛暖暖再抱你！”
“外面下雪了吗？”
秦柔看着康熙解下的披风上有几粒雪珠子，就想往窗边凑去看。
“别凑上去，外面冷着呢，朕也是到了半路这雪才下来的！”
康熙见秦柔想把窗子的缝隙再拉开一点，忙说道。
“下雪好，等雪多了皇阿玛就可以给我堆好看的虎虎！”
小公主开心地拍手叫道。
“朕的小公主喜欢老虎？”
康熙手上暖了，这才一把抱起女儿坐到秦柔身旁。
“可不是，皇上看地上的毛毯上，她方才正左手一只布老虎，右手一只，指挥着两只老虎打架，念念有词地玩得不亦乐乎！”
她这唯一的女儿是真的女生男相，不过也好，康熙的公主将来大多是要去蒙古和亲的，如今康熙对她们母子不错，但以后的事就是帝王也未必能做得主。
性子太文弱倒是不好，所以，秦柔平日也就惯着女儿成了这副性子。
“朕就喜欢荣宪这活泼性子！”
康熙由着女儿和自己贴贴，还特意低了低头好让女儿够得找。
“荣宪？”
几个公主康熙一直没有赐名，秦柔平日里叫着小公主也顺口了。
“朕原本是想等公主们成年后再行册封，不过后年朕准备大封六宫，顺带连公主们一起册封，荣宪喜欢阿玛给你选的封号吗？”
康熙解释了一句又笑着问怀里的女儿。
“喜欢，荣，是不是和额娘的封号一个字！”
小公主虽然不像自己的兄长，腹中已经有了上千字，但这听音辨字还是会的。
“是，一样一样的，朕的荣宪真聪明！”
“荣宪，叫着倒也顺口！”
秦柔念了一遍笑着说道，历史上荣妃马佳氏唯一的女儿不就被册封为荣宪公主吗？
“只是顺口？朕可是想了许久才敲定咱们宝贝女儿的封号，柔儿是不是有些夸得太敷衍了！”
“皇上取得名字真是再好听不过了，又郎朗上口，又有寓意……”
秦柔见康熙当着孩子们的面戏谑自己，也含笑反击了回去。
“咳咳！”
绕是康熙脸皮厚，也要被秦柔这不带重复的越说越夸大的话弄得有些撑不住了。
“皇阿玛取的名字都好听，哥哥们的也好听，但都没有荣宪的好听！”
这连着三个好听，让康熙又笑柔了眉峰。
“皇阿玛，这是长华刚临摹的字，您看看！”
荣宪在康熙怀里待了一会儿就又坐不住了，滑下来重新坐到毯子上继续自己的双虎大战。
长华就把自己临好的字拿了过来。
“写了这么多？”
康熙讶异地看着手里不算薄的一叠。
“这还是今儿上午写的，昨儿写的比今日还厚呢！”
秦柔笑着摇了摇头。
“嗯，写得不错，继续努力！”
康熙这句夸奖是由心的，长华是照着自己的字写得，细看来每个字最突出的几笔都与自己的笔势一模一样，只不过因着年纪小，粗看着只有几分像。
这儿子确实聪慧过人，比之自己幼年时还要突出几分。
而且小小年纪就颇有毅力，这练字可是一件枯燥的事，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居然能够坚持下来！
“你年纪还小，能做到这样也是不错，做事要循序渐进，别伤了自己的手腕！”
康熙心里有种隐约的感觉，但说出口的却是寻常温声劝说的话。
“儿子明白了！”
长华双手接过康熙递回来的纸，略思考了会儿，点头道。
“还是要皇上开口，臣妾昨儿今日劝了不知多少这孩子都不肯放下笔，皇上一句话他就听进去了！”
秦柔口上略有些酸意。
“许是柔儿平日里唠叨得太多，孩子们都不爱听了……不过这怀孕之人本就爱唠叨，他们也只好担待些！”
康熙见秦柔脸有愠色，顿了下又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