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回宫还是……”
转到乾清宫正殿附近，半夏见秦柔脚步微顿，便在旁边小声问道。
“去西暖阁吧！”
今日朝堂之上似乎事务繁忙，到了辰时三刻，康熙还没回来。
等了一会儿，秦柔坐着腰酸，便想扶着半夏起来走动走动。
“梁九功，赶紧着传膳，这些大臣嘴皮子一个比一个……”
秦柔走到门口，正好和要进来的康熙对上。
“什么时候过来的，去看过孩子们了？”
康熙抬手扶住要请安的秦柔，拉了秦柔的手往里边走去。
“看过了，皇上还没用过早膳吗？”
秦柔顺手给康熙解下帽子，拿了梁九功手里的毛巾给皇帝擦额头的汗水。
“别提了，朝上那些大臣论起事来倒是比妇人还啰嗦，弄到这时才下朝！”
康熙见秦柔掂着脚，干脆将毛巾拿过来，自己随意擦了两把就扔给了梁九功。
“皇上先喝口水凉凉！”
秦柔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康熙。
“爱妃用过早膳了吗？”
“孩子们还好吗？”
喝下这杯水后，康熙感觉一股舒爽的清凉直冲头顶，十分畅快，又想起了刚才没问完的话。
“孩子们都很好，有皇上时时关心着，倒显得臣妾思虑太多，皇上能想的都给孩子们想到了，他们一个个的精神都很好，倒是费心把臣妾逗笑了！”
康熙这次对几个孩子，确实尽了做阿玛的心。
“朕当然要确保他们个个好好的，这样爱妃还和朕使性子差点弄坏身子，要是孩子们少了一根头发……”
康熙感觉到秦柔难得的出自真心的温顺和感激，心里高兴，嘴上就开起了玩笑。
“臣妾是小女子，哪有皇上运筹帷幄，思虑周全，镇定从容……”
秦柔也跟着开起康熙的玩笑。
“皇上，早膳来了！”
见有宫人们进来，秦柔收了脸上取笑的神色，稍稍坐正了身子。
“都下去吧，这里有荣妃伺候就行！”
“是！”
暖阁内伺候的宫人连着梁九功都低着身子退了出去。
“你别起了，朕自己来吧！”
康熙见秦柔要起身给自己布菜，阻止道。
“臣妾坐着无趣，正想动动，皇上就别阻着臣妾了！”
秦柔笑着回了康熙一句，还是起来给康熙盛了一碗粥，夹了一个水晶包子。
康熙确实是饿着了，殿内又没有其他人，端起粥动作极快地吃了起来，不过到底几十年如一日的皇家教养在，就算吃得快也不见粗鲁。
撇开皇帝的身份和三宫六院的女人，康熙也是个颇有魅力的男人。
“不知为何，爱妃亲手布的菜就是比朕自己夹的可口些！”
“那请皇上吩咐吧，想吃什么臣妾给您夹！”
秦柔面上是取笑的口吻，心里明白是自己灵泉的作用。
陪着康熙用完了早膳，秦柔正想告退，却被皇帝留了下来。
“皇上，臣妾还是先回去吧，您还有这么多奏章要批阅！”
秦柔往梁九功和身后两个内监手上厚厚的三叠奏章上看了一眼。
皇帝批阅奏折，自己在这边呆着，不说看着无聊，万一知道点政事，康熙现在是在兴头上，但后面未必不会疑心自己。
瓜田李下的这些事，秦柔自来不愿意沾染。
“那爱妃就更要留着了，朕正好缺个研磨的！”
康熙不容置疑地拉着秦柔的手往桌案边去。
秦柔无奈，只好充当了皇帝的研磨宫人。
不过康熙倒确实不是故意压榨秦柔，还让梁九功拿了厚厚软软的靠枕放在椅背上，秦柔靠上去时才发现这靠枕的料子极为凉爽，一点都不会觉得热。
“这是外邦贡上来的缎子，上次朕特意让人送了几匹去爱妃那边，用着可还好？”
康熙见秦柔抚摸着那靠枕，手上拿起一本奏折，随口说道。
“这料子夏日用着确实舒服，不过花色不多，做衣服太显浓艳了！”
秦柔似有所意地遗憾道。
“朕记得有几匹颜色清淡的，今日若是爱妃墨研得让朕满意，那几匹就让爱妃带去如何？”
康熙放声笑道。
“君无戏言！”
秦柔果然坐正了身子，严肃了神色，似乎要卖力地把这手下的墨研好。
康熙看着好笑，但心思还是转移到了手里的奏章上，不过嘴角一直微微勾着。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胡说八道！”
因着康熙专心批阅奏折，秦柔也不想做个红袖添香，嘘寒问暖的娇妃，所以她一边研墨，一边想着其他的事，就实实在在地被康熙这摔折子的声动吓到了，手一抖，黑色的墨水溅了些出来，有几滴撒在了旁边的奏折上。
“无碍！”
康熙看秦柔拿出怀里的帕子，小心擦拭起那几本溅着的奏章，脸上的怒意稍稍缓和。
他平日里批阅奏折，除了梁九功和几个伺候惯的宫人，并无旁人，妃嫔们更是一次都没有在旁过。
是以，刚才看得气急，一时忘了旁边还坐着一个秦柔。
“皇上的袖子上也沾染了些，奴婢让梁公公进来为您换件衣服吧！”
秦柔知道这怒意不是对着自己，也不问康熙看了什么骤然怒气冲冲，淡笑着就要起身去叫人。
“没事，只是几点墨水而已！”
康熙拉着秦柔坐下。
“好！”
秦柔坐下后又拿起墨条准备给康熙继续研磨。
“爱妃不问朕方才气什么？”
康熙看着秦柔眼睛坐下后，视线只盯着手下的砚台和墨，一圈又一圈地，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臣妾不敢干政！”
秦柔研磨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康熙，虽说的是正经的事，眼里却带着些轻松的笑意。
“这倒也扯不到干不干政上去！”
康熙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手上的折子眉头又深锁起来。
“如果皇上想说，臣妾也愿意一听，不过皇上下次可不能用这事拿捏臣妾！”
秦柔看皇帝的神色，以为康熙觉得自己不关心他，心下不郁，便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
“爱妃觉得朕这皇帝做得如何？”
秦柔：……
她现在万分想收回刚才的话，这是能问她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