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皇阿玛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
果然,赛音察浑听到以后能出宫,开心得不行。
“你都说皇阿玛一言九鼎了,皇阿玛怎么会诓你,但你若是不听话乱跑,就……”
“皇阿玛放心,儿臣一定听太医和三哥的话,保证乖乖地一个人待着!”
康熙安抚好最不放心的儿子后,就对着梁九功吩咐道:“将弘德殿收拾一下,给承瑞他们四个住!”
弘德殿就在乾清宫正殿的后面,若是几个孩子有事,康熙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也能时时照看。
“可……奴才遵命!”
天花并非普通病症,得了天花的人按理是要被移出宫的,虽然三阿哥他们几个当下还没显出症状来,但几个阿哥一处上课,也不能确保阿哥们真的能安好无虞。
皇上是天下之主,自然容不得出半点差错,把可能患病的阿哥们留在乾清宫,确实不妥,但梁九功刚起了个头就被康熙横了一眼,知道自家主子心意已绝,不敢再劝。
“皇阿玛,五弟是不是病得很重?”
五皇子保全虽然与他们几个平日里并不亲近,但小孩子之间也就是些嫉妒的心思,并无真正的恨意,何况赛音察浑从小就不缺爱,心思更加纯粹,为五皇子担心也是情理中事。
“你五弟是病了,但过段日子就会好的!”
康熙毫不避讳地摸着四子的头缓缓说道。
“皇上,惠嫔娘娘来了!”
梁九功出去了一趟,片刻后又进来回禀道。
“你去跟惠嫔说清楚这事,别让她进来!”
康熙吩咐道。
梁九功应声出去了。
此刻,院子门口。
“……娘娘,五阿哥已经被送去阿哥所了,这得了这病的人也不允许外人接触,娘娘请回宫等着消息吧!”
惠嫔听到梁九功的话,脚下就是一软,幸好被自己的贴身宫女蓝秀扶住了。
“公公说的可是……”
惠嫔下意识地想再确认一遍,但是看到外面守着的侍卫和里面宫人们忙乱的动作,情知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五阿哥会得到妥善照顾的,太医也会随时跟在身边,娘娘别太着急……”
梁九功看到惠嫔瞬间灰败的脸色气地安慰了一句。
不过惠嫔的失神也就在那片刻时候,等梁九功这番安慰的话说完,她已经缓过来了,眉眼间的灰败仿若初冬的雪花,立时不见了痕迹:“五阿哥有皇上庇佑,臣妾自是万分放心的,请公公代为转告皇上,臣妾感激皇上为五阿哥做的周全安排,这就回宫为五阿哥祈福,不敢给皇上添乱!”
“娘娘果然善解人意,皇上听了心里必会满意的!”
梁九功笑呵呵地弯身一礼。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五阿哥怎么就得了……要是熬不过这次,主子将来可指望哪个?”
离书房远些的路上,蓝秀扶着惠嫔慢慢走着,满脸的忧容。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急有什么用,本宫担忧了,五阿哥就能康复如初吗?”
惠嫔面上还是温和平静,语气里却都是不耐。
“可是五阿哥现在身边也没有个亲近的人,那些宫人们伺候起来未必精心,主子要不派个人过去看着。”
蓝秀又道。
“胡说什么,五阿哥现在身边的人都是皇上亲自安排的,本宫非得塞个自己的人过去,让皇上怎么想?”
惠嫔想得很清楚,天花本就是难症,九死一生,这时候旁人也不会蠢得再对自己儿子下手,而且现在虽然只有自己儿子染病,但钟粹宫那几个每日都与自己儿子呆在一起读书,未必没染上。
想到这里,纳喇氏嘴角竟是有了小小的弧度。
旁边的蓝秀正被自己主子那句斥责压得低了头,所以这抹令人心惊的笑意也无人看见。
……
这边,弘德殿很快被打扫出来了,里面的一应物品摆设康熙都亲眼看过了,才让几个儿子住了进去,又对着伺候的宫人们严声吩咐了一番:“你们这些日子要仔细伺候几位小主子,等半月后阿哥们若是平安无事,朕必有重赏,若有懒怠松懈之举……”
“奴才/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几位小主子!”
殿前的几个宫人都急忙磕下头去,他们心里既是紧张又是欢喜,康熙挑来的这些都是曾经得过天花的,所以对病本身是没有畏惧之心的,紧张的是阿哥里若有一个真的染上了,恐会被皇上迁怒,欢喜的是,这四位小主子都是宫里上头几个主子极为在意的,若是半月后都能安然无恙,他们得到的赏赐必不会少。
“你们几个有不适的一定要跟太医和宫人们说,保全,不许自己忍着,知道吗?”
康熙特意温声嘱咐了一声六子。
“保全知道了,谢谢皇阿玛!”
六皇子见自家阿玛难得一次特特叮嘱自己,心里开心不已,懂事地点了点头。
“那朕回去了,若是有缺的,有想吃想用的,尽管和宫人们说,有其他事也可以让宫人来告诉皇阿玛!”
康熙今日尤其话唠,他幼时也得过天花,那时自己虽也贵为皇子,但不得先帝顺治的喜欢,所以宫人们伺候得也不是太精心,还好自己的乳母昼夜不歇地照料,要不然自己能不能撑下来还不知道。
他不希望他的儿子们也如自己当时那般难熬,所以这话是对着儿子们说的,更是对院子里跪着的宫人的威慑。
“恭送皇阿玛/皇上!”
“皇阿玛!”
康熙本来已经转身,承瑞却突然唤了一声。
“承瑞有什么要和皇阿玛说的吗?”
康熙回过身来温和地看着三子问道。
“儿臣确有一事请皇阿玛帮忙,我们几个在这里,额娘一定会很担心,皇阿玛能不能派人告诉她一声,告诉额娘我们都很好,还有四弟最喜欢的松子糖没了,能不能让额娘再做些过来,承瑞和六弟也很喜欢额娘亲手做的松子糖……”
承瑞说到这里语气里不由露出了羞恼之意,忙在康熙面前低了头,好似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