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直到两个侍卫进门将人拖起,那内监才惊魂落定,大声挣扎着求饶,不过没叫几声,就被听了梁九功吩咐的内监堵了嘴。
“皇上,可否将这奶娘交由臣妾处置?”
听到那内监被皇帝下令拖去慎刑司杖毙,跪在稍微前头一点的郑奶娘已经瘫软在地上。
秦柔看到康熙的目光往郑奶娘身上看去,不由站起身说道,说完后才自嘲自己来了异世几年,但这心软还是不能完全丢下,皇帝心中明摆着对自己有疑虑,若是按那内监的意思来,自己和郑奶娘,可是同谋。
但话已出口,秦柔也只好静静等康熙的话,若是救不得,也只能算了,人死于无人不有的贪欲,虽然可怜,但终归也不是无辜。
“贵妃,走吧,朕送你回去!”
康熙与秦柔对视一眼后,并无他话,而是转向上面的佟氏说道。
佟氏见康熙神色平静,似乎不喜不怒,但却是刚刚才下令杖毙一个奴才,佟氏对这样的皇帝,也有些不敢言语,是以听得这声,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走到了皇帝身边。
“臣妾恭送皇上,贵妃娘娘!”
“奴才/奴婢恭送皇上,恭送娘娘!”
两人身后,秦柔和宜嫔带着宫人们整齐划一地行下礼去。
“快起来吧!”
待人都走后,宜嫔赶紧上前一步将秦柔从地上扶起,眼里都是担忧。
“这事看来是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兄长一出事,这些人心里大概就有了成算。”
“如今皇上命你在钟粹宫里呆着,你家里的事……”
宜嫔最担心的,还是秦柔如今怀着孩子,又碰到这些事,若是忧思过度,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只能再看了!”
秦柔实实在在地叹了一口气,这次是她大意了,一步步掉入人家的彀中。
“其实皇上应该也不是全信那内监说的话,要不然也不会将人杖毙,还将这奶娘留给你自己处置!”
宜嫔想了想,还是找了话来安慰。
“皇上谁的话也不全信!”
秦柔笑了笑,脸上有些自嘲。
她一直觉得,虽然与康熙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至少,在对几个孩子的疼爱上面,两人还是互信的,可惜今日这事让她明白,就是这一份信任也是没有的。
“你回去吧,皇上将我禁足在宫中,你若是呆久了怕是会被连累到!”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就是被迁怒,又如何?”
宜嫔佯作生气。
“也不是全为着你,如今我在这宫里,也就你值得信任,你好好的,我也有个依靠!”
秦柔拉着宜嫔的手真诚地说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不要胡思乱想,外面的事你也做不得主,好好养着你的胎和两个孩子!”
宜嫔也是个利落的人,见秦柔这般说就不再扭捏迟疑。
“你放心,皇上虽然禁了你的足,但并没有其他处置,我也不会允许那些宫人作践到你身上!”
宜嫔想着现在秦柔这边正是有心人可以钻空子的时候,幸好她有着协理六宫之权,能维护一二。
秦柔将宜嫔送走,坐回上座后,看了眼底下还跪着的郑奶娘。
“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谢娘娘恩典!”
郑奶娘从地上爬起跪好,对着秦柔又要开始磕头。
“你先起来吧!”
秦柔让郑奶娘先起身。
“本宫在皇上面前保你,是为着你这两年来的苦劳和对长华的尽心照顾,但你这性子到底不适合留在阿哥身边,等钟粹宫解禁了,本宫会将你送出宫,与家人团聚!”
秦柔既然在康熙面前将人保了下来,自然也没打算再严加处置。
“娘娘……”
“到时本宫会赏赐你一些金银,让你不至难堪!”
秦柔看着奶娘不知是茫然还是惊讶惶恐的神色,继续说道。
“奴婢谢娘娘宽宏大量!”
郑奶娘含泪又给秦柔磕了一个头,抬起身子后却是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主子已经不打算追究你的罪行,你还有什么不满?”
半夏看着奶娘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这奶娘贪私蠢笨,受人利用,自家主子也不会被禁足。
“不是,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想求娘娘走之前让奴婢继续伺候阿哥,等奴婢身子好了之后!”
人非草木,郑奶娘照顾了长华两年,长华又是极好带的孩子,知是出宫后不能再见,不舍之意顿时涌上心头。
“本宫答应你!”
现在这情形也不可能再去找一个奶娘,两个孩子又在病中复元之中。
……
“主子……”
“长华和小公主醒了吗?”
秦柔打断半夏的话问道。
“还没有,阿哥公主昨日累着了,现在还睡得香着呢!”
半夏忙强撑了笑容回道。
“何必作出这副哭丧的样子,本宫如今不是好好的,长华他们也好好的,只要我们都安然无恙,其他的事就尚有可转圜的余地!”
秦柔现在十分庆幸自己穿越来时正好是康熙朝前期,康熙子嗣不多,看在自己膝下几个孩子的份上,皇帝也会给自己一些颜面。
可是,自己大哥的事也该如何呢?
在朝政大事上,康熙本来就纲乾独断,就是没出龙凤胎这事,她也很难开口,何况自己现在被禁足。
然而今日这事又到底是谁在背后筹谋?
她总觉得不是佟氏的手笔,佟氏于南苑刚与自己有过冲突,当时康熙对其态度也颇为冷淡,就是对自己心怀嫉恨,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对自己下手。
但佟氏对这事,又不像是一无所知,恰恰相反,她倒是对事情始末颇为清楚。
秦柔把方才发生的种种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思绪翻涌,是了!
她突然间想起刚才端嫔不同于往日的言行,端嫔膝下的二公主与现在惠嫔宫里恭亲王府的格格玩得很好,端嫔自也没少去延禧宫,这两人……秦柔与端嫔,虽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情分,但想到此处还是心底一寒。
惠嫔拉拢人的手段,本就非同一般,端嫔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三言两语就会动摇想法,若是以她的命根子二公主说事,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