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麝香的味道！”
太医被康熙一声冷喝所摄，再也不敢支支吾吾。
麝香！
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滞，麝香对于后宫女子来说，无异于那些见血封喉的剧毒，连身为男子的康熙对此，对此物的功效也不陌生。
“这香囊是安嫔的吧，听说安嫔姐姐最喜浓香，果然味道浓厚，另人痴醉！”
宜嫔慢步走到安嫔身边，弯身将地上的香囊拾起，不避讳地在鼻子边闻了一闻。
“宜嫔娘娘，这麝香对女子最是有害，不能……”
说话的太医赶紧劝了一句，不过却被宜嫔无所谓的语气打断了：“不过闻一下，哪里就这么毒了！”
“娘娘，这香囊里的麝香味道浓厚……”
太医继续劝说了一句。
“宜嫔娘娘，将这个给奴才吧！”
康熙朝梁九功示意了一眼，后者立马走到宜嫔身前伸出双手接过了那香囊。
“太医好好看看吧！”
康熙示意将香囊拿到太医面前。
“皇上，既然贵人没有大碍，不如先让人送她回去吧，贵人刚才就受了惊，若是再闻多了这掺了麝香的香囊，恐怕不好！”
太医本就站在大郭络罗氏坐着的那边，秦柔见了，就出声提醒道。
康熙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佟氏点了点头。
“来人，派人将郭络罗贵人送回翊坤宫，小心着些，不许出任何差错！”
佟氏身后的宫人正要出去安排，又听到秦柔的声音从下面响起：“贵人今日受惊多次，正是需要至亲宽怀的时候，一人回去怕是心中也不安。”
“请皇上和贵妃娘娘容许臣妾送姐姐回去！”
秦柔这一提醒，宜嫔也顺势福身道。
比起在这里亲眼看着安嫔会得到的下场，她更关心姐姐的安好，况且秦柔还在这边看着。
“去吧！”
康熙应允了宜嫔所求。
“皇上，这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臣妾身上怎么可能有麝香，又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带在身上，如果臣妾一开始就想用麝香谋害皇嗣，后面又何必多次一举。”
不得不说，人在急切的时候脑子还是会有骤然清晰的时候，安嫔这句辩词倒还算入情入理。
是的，秦柔并不觉得安嫔李氏会用麝香害大郭络罗氏的孩子，她刚穿越过来时，安嫔确实对怀孕的妃嫔动过手脚，但也只是让人心烦意乱，失眠多梦的草药，那时康熙子嗣少，李氏又正得宠，不想让别的妃嫔先自己诞下健康的皇嗣，自然说得过去，但现在，宫里的阿哥算上自己所出的，都有了五个。
郭络罗贵人就算生下皇子，也没什么稀罕的，安嫔又何必动手，而且她与宜嫔不睦满宫尽知，若想下暗手，也不至于这么沉不住心思。
所以，今日这一切……
秦柔的视线再次落到惠嫔身上，刚好没错过那嘴角的轻微扯动。
“回禀皇上，这香料中确实掺杂了不少麝香，且纯度不低，若是有孕之人闻久了，确有让人滑胎之效！”
太医仔细检查了一遍香囊里的东西，拱手禀告道。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
安嫔此时的脸色极为慌张，是无法给自己洗脱嫌疑的慌乱，但在康熙和殿内大多人眼里，却是心虚之表。
“来人，搜宫！”
康熙冷冷的四字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安嫔脸色瞬间煞白。
而秦柔，看到惠嫔带着三分温和忧色，七分惊惧的神情，心中了然搜宫之后，定是会有所收获。
等人回来的时候，秦柔的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过一来她不愿在佟氏宫里上药，二来也想看看后续，便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不经意地动了下腿，殿内的人现下注意力都在李氏身上，应该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
片刻后，去搜宫的内监就疾步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跟着的两个内监一人拿着一个托盘，一个托盘上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雕刻精美的盒子，另一个托盘上东西很少，只有一方手帕和一个小盒子。
“皇上，这是奴才等搜到的所有香料和可疑物件！”
“这盒子里的东西和这一方手帕是奴才带人搜宫时，咸福宫的宫女急急忙忙想藏起来的！”
为首的内监说完又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托盘。
因着这话，众人的眼神都往那个托盘看去，安嫔李氏也不例外。
待到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李氏挺直的跪立姿势瞬时软了下去。
李氏的这一动作让康熙脸色越发阴沉，不过还是摆手示意让方才的太医上前查看。
“回皇上，这些香料盒子里有两个混了麝香，至于这手帕和这小盒子里的东西，请恕微臣才疏学浅，看不出什么……”
刚才那内监的话摆明了这帕子和旁边的小盒子里装着的都是有问题之物，所以太医说到后面，低首垂目，声音也开始微颤，生怕皇帝发怒。
“李氏，这两样东西是怎么回事，你是自己说还是朕再拿去让太医院的太医一个个看！”
康熙没有将怒火发在太医身上，而是怒目看向地上软着身子的安嫔。
“是……是可以让人心悸，乱人神思的药，那帕子上沾染的也是……”
事已至此，安嫔也不敢存什么侥幸之念了，这草药虽然在宫中罕见，但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未必无人不识，与其瞒着徒惹康熙震怒，不如直接说了。
“但是皇上，臣妾虽存过害人之心，但未曾真的害到过旁人……”
李氏痛快承认的还有一个目的也是想继续为自己辩解，还减轻罪责。
“令人心悸，乱人神思？”
秦柔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怎么，荣妃也沾染过此物？”
康熙的声音从上面忽地想起，秦柔下意识地想从椅子上起来，但是稍一用力膝盖处便传来疼痛。
“这么冒失作甚，有什么话坐着说就是！”
康熙眉头紧锁，似乎将刚才的气也撒了一些在秦柔身上。
“臣妾知错！”
秦柔从善如流地认了错，自己的枕边人之一被明晃晃查出用药，作为皇宫之主的帝王心里肯定不郁，也难怪看什么都不顺眼，这时谁敢和皇帝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