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琪琪格，居然是琪琪格！”
秦柔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欢喜和激动，连在康熙面前刻意保持的温婉平和都顾不得了，从座位上骤然立起，捏着信纸的手不自觉地抖动。
“信里说了什么让你这般高兴？”
康熙眼底有些郁闷，他发现自己对秦柔有特别的感情后，对秦柔的情绪波动极为敏锐，这刻眼前女人的高兴与他平日里见到的那种，的确是不一样的，这是真正的欢喜。
不像平日里在自己面前的笑容，总像是隔了层纱似的。
“没什么，只是自从琪琪格回蒙古后，臣妾许久未收到她的音信，这才高兴得失态了，请皇上恕罪！”
康熙一出声，秦柔才从收到琪琪格信的喜悦中回过神来，难得脸色微红，面露不好意思。
“你想见她？”
康熙不置可否，注视着秦柔的面容问道。
“皇上说笑了，蒙古虽离京城不算太远，但臣妾也没有机会出宫……”
看到琪琪格信中写的草原生活，秦柔喜悦之后也有些低落，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己这辈子怕是只能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宫墙度过。
“若是想见，以后总有机会！”
康熙近日已经派工部官员北上筹划新建猎场的事，若是顺利的话，过个两三年就能落成。
“娘娘，阿哥和公主醒了，正找您呢！”
门外是半夏的声音。
“让长华和小公主进来吧！”
“朕今日还没看过这两个孩子呢！”
康熙抱着女儿逗了一会儿，不过这日晚间并没有在钟粹宫留宿，而是去了佟氏所在的承乾宫。
……
转眼又到了年尾，今年的冬日比往年好了许多，虽也是冷，但外面风势小了些，少了凛冽刺骨的寒意。
临近年节，承乾宫的乌雅氏提前发动了。
“怎么会提前发动，太医前几日诊脉不是说还有月余吗？”
贵妃佟氏看着来报信的小宫女紧皱着眉头问道。
“答应也不知，今日用了早膳后就觉得腹中胀痛，怕娘娘劳心就强忍着没让奴婢们来禀报，但现下已经疼得不得了了,小主她已经慌了神……”
小宫女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说完一句，后面就只知道给佟氏磕头。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慌什么？不就是生个孩子，又不是宫里头一个！”
“来人，去内务府将稳婆唤来！”
佟氏身边立着的嬷嬷冷声斥责了一句。
“外面天冷，娘娘身子金贵，何必亲自过去，派几个宫人去看着就是！”
见佟氏就要起身往外边走去，身边的嬷嬷忙劝道。
“本宫等了这几月，如今正是瓜熟蒂落的时候，怎么能不亲自去看着！”
“那事可准备好了？”
佟氏眉间一动，小声偏头问道。
“乌雅答应发作得突然，这还未来得及……”
稳婆虽然是早就安排好的，但按先前的打算，乌雅氏临盆前一月才会让稳婆进承乾宫等着，但现在……
“不过奴婢先前已经关照过了，虽是突然，但应无大碍！”
“原本也只是想让稳婆睁只眼，闭只眼，这动手的还是咱们宫里的人。”
那嬷嬷见佟氏脸色不好，继续小声说道。
“这事必要办妥了，否则本宫就算得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还不知会不会养个白眼狼给本宫添堵！”
“是，奴婢知道！”
主仆二人说完后，就往乌雅氏所在的偏殿走去。
“主子，稳婆马上就要来了！”
“真的不会有事吗？”
室内，小宫女青巧跪在床边忐忑不已。
而躺在床上的乌雅氏一边大叫着，一边趁着间隙说着：“我嘱咐你的话可听准了，今日你我的命运就在此一博了。”
“大哥头先已经传话进来，李稳婆是我们自己人，不过我终归不信旁人，青巧，我这身性命就托付给你了！”
乌雅氏说完这句的时候，佟氏已经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偏殿这边。
“你们几个进去帮忙吧！”
佟氏身边的嬷嬷让身后两个宫女进了内室，然后扶着佟氏到旁边的屋子里。
“娘娘，这屋子里奴婢已经让人生了火盆，焚上了您最爱的百合香！”
“禀贵妃娘娘，稳婆带到了！”
一柱香后，两个稳婆也到了。
“进去吧，知道该怎么做吧！”
葛嬷嬷随即掀开门帘出去，沉着脸对两个稳婆说了一句。
“您放心，奴婢们清楚着呢！”
两个稳婆谄笑着应了就往产房里去。
“啊……”
乌雅氏虽是故意高声叫唤，但生产本就疼痛不已，所以两个稳婆进去的时候，乌雅氏发丝凌乱，汗水涔涔的样子看着凄惨极了。
“还不给小主堵了口，这样叫下去后面哪来的力气生小主子！”
其中一个稳婆进去就颐指气使地朝跪在床边给乌雅氏擦汗的青巧说道。
“这……”
青巧听到这话正犹豫着要说些什么，佟氏派来的宫女已经随手把自己的帕子塞进了乌雅氏嘴里。
“看什么！这产房里不听稳婆的，难道还听你这个蠢笨的丫头片子，耽误了小阿哥出来，你有几条命赔的。”
那宫女见青巧怯怯地看着自己，白了一眼不屑道。
青巧被指责后也不敢呛声，泪眼迷离地转头去握床上乌雅氏的手，见自家主子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才放下心来。
佟贵妃的人想要动手，也要等自己平安诞下皇嗣，而且佟氏已经让人看过，自己这胎必是皇子，只要孩子不落下，自己就是安全的。
乌雅氏脸上虽然狼狈，但心里是清楚的。
既然嘴被堵住了，乌雅氏也省了喊叫的力气，身子不断仰起又落回枕上。
一个时辰过去了，孩子还是一点都没有要出来的样子，乌雅氏却是头垂在枕头上，仿若已将全身的力气用尽。
“不好，小主怕是要难产！”
李稳婆急切的声音从床尾响起。
“怎么会，太医之前都说好好的，是不是你们没有好好用心！”
刚才拿自己帕子粗暴塞住乌雅氏嘴的宫女走到稳婆身边不气地责问道。
“这女子生产，本就多有意外，这小阿哥要是在里面憋久了，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