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康熙看向四子习惯性地问道。
“武课的师傅儿臣能不能自己选？”
赛音察浑仰头，充满期待地看着康熙请求道。
“你自己选？”
康熙脸色颇有些奇怪，四子在书房读书，什么时候认识的人。
“皇阿玛，您不知道这里有个侍卫特别厉害，那马跑起来的时候，谁都追不上，只有他，不仅追上了，而且最后那马还变得乖乖的。”
赛音察浑说话本来就急，又时常有一句没一句的，不过康熙还是听懂了，四子应该看上了那个驯服烈马的人。
那侍卫降服烈马，解了马场的危机，也该得到些赏赐：“梁九功！”
“奴才这就让人去找！”
梁九功应声出去后，赛音察浑就靠在康熙身边，一脸期待地往门口张望。
这时秦柔也已经带着承瑞坐回了康熙身边，她发现，不仅是赛音察浑，连沉稳的承瑞和乖巧的六皇子，眼里也满是期待。
“奴才钮祜禄宁逊给皇上，荣妃，各位阿哥们请安！”
半刻后，一个身材颀长的侍卫进门，甩袖，单膝跪地朗声请安道。
“你就是方才降服了烈马的那个？”
康熙看了一眼地上略微低首的人，脸色坚毅，面容冷峻，举手投足间武将气息浓厚。
“是！”
“功夫倒是不错！”
“皇上谬赞，奴才区区小技，不堪……”
“不必如此谦虚，方才要不是你当机立断，身手敏捷，刚才那乱局也不会结束地这般快。”
康熙语气里赞叹之意颇浓，他对有本事在身，又有胆量的人，总会有不错的印象。
“你姓钮祜禄氏，与孝昭皇后可有关系？”
康熙注意到身边的秦柔刚才听到钮祜禄三字时，探究的目光立刻就往侍卫身上飘去。
“奴才的曾祖父与遏必隆大人的祖父是堂兄弟！”
侍卫不紧不慢地回着话。
隔了房的曾祖，这关系已经不算近了，秦柔心下的疑虑少了一些。
“皇阿玛……”
赛音察浑看自家皇阿玛说了半日，还没说到自己的正事，有些着急，悄悄拉了康熙的衣摆。
“你今日立下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康熙先给四子一个瞪视，又继续对着地上的侍卫说道。
给儿子们找的师傅，他自然要好好考察一番，若是个心术不正的，武艺再好，他也不会同意。
“臣份内之事，不敢求赏！”
侍卫听到后，直接将另一个膝盖也放下，垂手铿锵道。
“是朕要赏，并非你求，说说吧！”
康熙继续追问道。
“皇上若要赏赐奴才，奴才斗胆，请皇上恩恤那被飞马践踏而死的内监。”
侍卫稍稍抬首，秦柔也得以看出这人相貌俊朗，眸色如墨，眉宇之间萦绕着清冷之色，气度风华，一看就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人。
“哦？那内监与你有故？”
康熙问。
“无他故，只是奴才与其共事也有三年余，如今意外身死，奴才只是想尽一点同僚之谊，而且人命值得奴才敬重。”
那侍卫大概也觉得自己此话有些逾矩，说完后对着上座磕下头去。
“哼……你这是在指责朕的儿子做事鲁莽，轻贱人命？”
康熙心思敏锐，一下子就听到了侍卫的言外之意，重重冷哼了一声。
“奴才不敢！”
很好，只是不敢，不是否认，不管这人在钮祜禄家族中如何，秦柔还是很满意这人的品性，宫人的性命最是容易被轻忽，这人为一个杂役内监的死鸣不平，至少算得上有情义。
“朕若不答应呢？”
康熙沉声问道。
“皇上是主子，胸中自有丘壑，若已有决断，奴才自然不敢再有话！”
侍卫继续低头垂目，恭敬意味十足，但说话间并无怯意回避。
康熙目光沉沉地落在侍卫身上，半晌无语，而地上的侍卫长跪如松，虽是顺服的姿态，但并无唯唯诺诺的怯弱。
“好，朕准了！”
“不过朕今日叫你过来，还有一事，听说你身手不错，朕想让你做阿哥们的武课师傅，下月起你就不必在这里当值了！”
“奴才遵旨！”
从马场的侍卫成为阿哥们的师傅，这机遇可非一般人能得，说一句平步青云也不夸张，但侍卫脸上并无显出狂喜和得色，只像领了一件寻常的任务。
“先下去吧，下月初到乾清宫的练武场报到！”
“奴才告退！”
“皇阿玛，儿臣还没和师傅说上话呢？”
赛音察浑见自己仰慕的英雄就这么离开了，不高兴地嘟囔道。
“忙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了，事情既也处理好，梁九功，派人将阿哥们送回阿哥所那边。”
“是！”
梁九功即刻招呼宫人们将几个小主子往门外带，秦柔不放心承瑞的伤，便想跟着一起去。
“有云嬷嬷在，爱妃放心就是！”
康熙一把拉住了起身欲行礼告退的秦柔。
秦柔感觉到康熙抓着自己的手的力道不如往日那般，止住了刚要出口的话。
“皇上要不去臣妾宫中歇会儿!”
孩子们走后，康熙又坐了回去，看似悠闲得饮起茶来，秦柔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皇帝的脸色，试探地问道。
“嗯，也可！”
康熙放下手中的茶杯就自起身。
两人过来时都是坐了轿子的，秦柔到了门口，正要往自己的轿子边走去，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拉入明黄的轿帘里。
“皇上！”
康熙拉人的力道大，秦柔一个不稳差点扑到康熙怀里，稳住身子后待要起身推辞，外面已经响起梁九功的吆喝声：“起轿！”
两人默然无语地回到了钟粹宫。
“皇上，您是现在就歇着，还是……”
“爱妃陪朕歇会儿吧！”
“好！”
秦柔觉得今日的康熙真的有点奇怪，话说得奇怪，举止更奇怪，有点别扭，自认对皇帝心思有所了解秦柔一下子也有点无从下手。
既然皇帝想要自己陪着，她也就乖乖陪着，青天白日也做不了什么事，两人只合衣躺在床上。
秦柔本就有午睡的习惯，身边躺着的男人又是自己熟悉惯了的，很快呼吸就开始平稳下来，倒是一开始就一副安睡样子的康熙慢慢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