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这话听着是在为几个孩子怒意难平，但秦柔飞快地和宜嫔对视一眼，这话里的特别意味令人琢磨，什么叫一个都没拿到。
按照太医刚才说的，剩下的糕点几乎半数都有，而自己两个孩子，却一块都没吃到，但凡深思一下，都觉得不对劲。
“皇上生辰宴上，竟有这肮脏之事发生，臣妾想想都觉得心惊！”
惠嫔纳喇氏也在一边微锁着眉说道。
余下的妃嫔们不敢上前说话，但私下里都在和自己相熟的妃嫔暗自对视，至于各府的王爷福晋们，夫妻之间也在暗暗交换眼神。不过他们虽然是近支，甚至是康熙的亲兄弟，但这些人深谙帝王家事不可外传之理。
要不是还没查出端倪，他们都想直接出宫去了。
“去查！”
既然问题出在糕点上，那么碰过这糕点的宫人都要带下去问询，那些宫人们看着康熙铁青的神色也不敢求饶，跟着内监们下去了。
梁九功还派了人去膳房传做这糕点的人。
“皇上，这事查清楚还要一会儿时间，不如先让王爷福晋们回去吧，虽都是自家人，但今日之事到底连累了他们，又有女眷们在，午膳后也没休息，这会儿想来也累了。”
佟氏柔声说道。
“贵妃娘娘不必特意挂念妾身等人，阿哥所用的糕点中查出不妥，我等身上也有嫌疑，还是等皇上问清了此事再走不迟。”
说话的是裕亲王福全的嫡福晋西鲁克氏，虽然家世身份不显，但极受福全的喜爱与尊重。
“多谢二嫂体谅！”
“来人，去拿些干果和茶水上来！”
宜嫔见康熙对西鲁克氏十分气，想了想扬声招手让旁边的宫人过来。
“皇上，臣妾本就让人备下了干果之类的，不过看大家刚用过午膳，想着也吃不下这些干巴巴的东西，这才没敢让宫人们拿上来，现在正好给王爷福晋们打发时间。”
“皇上放心，这东西就放在戏台子旁边的小亭子里，宫人们不用出去取！”
宜嫔话说得漂亮，事也做得齐全，康熙铁青的脸色松缓了一些：“劳烦各位叔伯兄弟再等候一时！”
“臣等不敢！”
王爷们忙对着康熙躬身施礼。
“回禀皇上，太皇太后有话，请几个阿哥一起去内殿！”
这时，慈宁宫的总管内监从内殿出来，走到康熙面前恭声说道。
见康熙点了点头，秦柔小声嘱咐了几个孩子，把怀里的六皇子小心放在乳母怀中：“乖，六阿哥和哥哥们一起进去陪太皇太后。”
六皇子见有自己喜欢的两个兄长在，乖乖地让乳母抱走了。
戏台下，进宫来的王爷福晋们都坐回了椅子，虽也没心思，但到底不能却了康熙的好意，有一个没一个地吃着碟子里的干果。
至于妃嫔们，因为康熙还背着手站着，也没人敢落座，一些进宫没多久又胆小的只一味低首躲在后面。
“皇上，这是膳房做糕点的内监和他的两个徒弟！”
不一会儿，乾清宫的侍卫就带着一中年两年轻三个内监走到康熙面前。
“万岁爷，奴才冤枉啊，奴才做的糕点绝对没掺杂不该有的东西，请皇上明鉴！”
那个中年内监一见康熙就扑通跪倒在地，颤着声开始为自己辩解起来。
“住嘴，皇上还没问话，你急什么？”
旁边押人过来的侍卫忙呵斥了一声。
“膳房里除你二人，还有什么人碰过这糕点？”
“奴才……奴才……”
那为首的内监脑子仔细想着，但他今日忙着做糕点，两个徒弟也只能帮着他打些简单的下手，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别的，想了半日也说不出来个旁人。
“皇上，微臣有事禀告！”
小莫太医突然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何事？”
“微臣方才与张太医查验糕点时，这草药是糅合在面粉里面的，并非撒在表面！”
莫太医这话一出，其中一个年轻的内监伏在地上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些，但片刻便控制住了，不过这极轻微极快的举动还是被秦柔看在眼里。
“皇上，奴才真的没有，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谋害阿哥啊！”
那内监重重磕起头来，额上没几下就青紫了。
“皇上，在场有机会碰到糕点的人奴才都问过了，没有发现嫌疑之处。”
梁九功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往地上的三人看去，加上方才莫太医说的话，康熙的脸色黑沉如墨。
秦柔自刚才发现那小内监有异样之后，眼神就没离开过这三人，谁也没注意到站在康熙身边的佟氏口里轻轻呼了一口气。
“皇上，臣妾看右边这小内监倒是奇怪，他师傅和另一个都紧张得不行，他倒是还有闲心往臣妾们这边看！”
宜嫔接到秦柔的眼神示意，笑着对康熙说道。
康熙闻言直接往右边看去，果然看见那内监匆匆偏过的头。
“奴才……奴才只是心慌，才言行失当，并……并没有往娘娘们那边看！”
那小内监赶紧为自己辩解。
“皇上，这草药虽属寒，但这寒性主要在根部，若是刚才有人动过，微臣看下他的手就能知道！”
“皇上……”
头先说话的是莫太医，一同前来的张太医听后正要皱着眉开口，刚朝着皇帝拱起手就被宜嫔打断了。
“这就简单了，这糕点未成型之前也就这几个奴才碰过，让太医看下每人的手就是了，这糕点送上来也没多久，想来这些奴才们也来不及好好清洗，就是清洗了，毕竟是草药，总能闻出些味道什么的，也许指甲里还留着些什么呢？”
宜嫔一句接着一句，丝毫不给人插话的机会，等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才一脸笑意地看向康熙。
刚才宜嫔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右边那小内监的动作很多人都察觉了，其中自然也有康熙。
“说，是谁指使你的？”
康熙威严的目光直直落在那个小内监身上。
“奴才……没有人指使，是奴才不小心沾上的草药粉末，做糕点前忘记清洗干净，这才……奴才不是有意的！求皇上饶命！”